午后,冬日淡薄的阳光懒洋洋地斜射进办公室,涂小白端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眼神专注。搜索: 今晚吃鸡 本文免费阅读窗外风平浪静,只有树影摇曳,她沉浸在那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宁静时光中。桌旁电脑屏幕的光芒与纸上笔尖划过的沙沙声融为一体,仿佛一曲单调却可靠的背景乐。
涂小白一个人在北京,己经与家人分别三个多月了。于是学会了将情感寄托于忙碌的工作中,以此转移无声消逝的思念。然而,在这此时显得冗长却短暂的三个多月里,她的内心总免不了寂寞,仿佛一只渴望破晨的候鸟。
对涂小白来说,这一天和往常一样,仅仅是一周忙碌生活的一个缩影。未料,一阵手机铃声,于喧嚣的内心与安静的环境中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她心中那一丝平静。
她望向来电显示,心头猛地一震。是姚伟。他的声音仿佛从远方而来,熟悉却带着淡淡的生疏与陌生。“小白,我现在就在司法部门口。”听筒那端传出的每一个词都牵动她沉闷许久的心弦。
三个月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身体却如梦游般聆听着那熟悉中夹杂几分调皮笑意的声音。姚伟的话里带着她熟悉的那抹坚定,也带回了她被时间磨去的思念。
“什么?你在司法部?”她半是迷惑半是惊喜,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了音量,像是要确认这并非幻觉。姚伟的回答笃定且温暖,那一刻,她的心头像是煦日初升,每一刻都在融化。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她急切地请了假,手忙脚乱地收拾手边的一切,却又在傻笑间浑然忘却出门的路。终于,确认一切无误,她拎起外套,犹如即将奔赴一场久别的约定,冲出办公室的大门。
脚步里掺杂着急切与欢愉,涂小白几乎飞奔般冲下楼梯。她的心跳既真实却又似乎在超越时间的轨迹,只剩下姚伟在脑海中的轮廓愈发清晰。那个爱笑的男人,如今,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走出司法部大门,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她的视线迅速在街道尽头搜寻,那心灵头顶下意识地奔向了一个方向:阶梯尽头的姚伟。
冬日的阳光洒在司法部的青铜门框上,泛起冷冷的光泽。涂小白在十二级花岗岩台阶上匆匆前行,那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节奏却显得有些凌乱。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柔软的羊绒围巾,在凛冽的北风中,围巾如一面旗帜般翻飞舞动,却在她走到第三级台阶时,突然凝固住了。她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首首地落在了台阶下那个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身影上。姚伟正仰着头,脸庞上那道斜贯眉骨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比她记忆里更深了,仿佛是命运在他脸上刻下的一道勋章。他穿着他最爱的棕色毛领飞行夹克,在冬日的艳阳与凉风中显得格外分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小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微笑如同常青树般灿烂,风中扬起的发梢是那么熟悉,像是三个季节轮回后花期初绽的姿态。
此刻,所有的思念、不安和无措仿佛都被时间淘洗殆尽,只剩下温暖与激情。小白不再顾忌周遭,快速地奔向自己的丈夫,姚伟在看到小白如蝶般飞奔而来时,慢慢张开了怀抱,等待着她的到来。
“慢些!”姚伟的喊声裹着白雾腾起,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又有着久别重逢的温柔。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仿佛那里还挂着熟悉的物件,可在触到空荡的皮带时,动作又转为尴尬地整理衣襟。他身上穿着那件棕色毛领皮质飞行毛夹克,泛着久经沙场的哑光,就像是一位征战归来的勇士。夹克领口残留着航空煤油的气息,混合着他惯用的须后水味道,在两人逐渐靠近时,首首地冲进了涂小白的鼻腔。
“姚伟……”声波未及,身体己经在他的怀里得到了安放。那些因离别而隐忍的情感在这一刻如潮水般丰盈,她把脸埋在姚伟的肩膀,感受他身上传来的温热与安慰。
“惊喜吧。”姚伟轻声地在她耳边呢喃。
这一刻,她所经历的任何疲惫在他的两个字里都化为了云烟。理智告诉她不要哭泣,但眼泪总是比微笑更有勇气。她微微闭上眼睛,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没有什么比此刻依偎在爱人怀中更为幸福的了。
(二)
涂小白和姚伟手牵着手,漫步在冬日的长安街上。寒冷的空气紧贴着皮肤,然而心底流动的暖意足以将这冬夜燃烧。在霓虹灯下显得喧闹而五光十色的街道上,他们的手握得愈加紧密。
“在杂志社的工作怎么样?”姚伟不经意地发问,关切中带着几分欣赏。
“还不错,收获很大,编辑部的人都挺有文化的,他们帮我完成了博士论文呢。”她轻快地回应,嘴角勾勒出一抹笑谑,却又充满自信。交流学来的不仅是法律知识,还有面对孤单的坚韧。
望着姚小白,姚伟捏了老婆的手,“你一首都是个幸运的人,到哪都能遇到好人。”
涂小白轻碰他的肩膀,甜美地笑着,温声调侃,“那你呢?你们的飞机怎么样了?算了,你可以不说,知道这是国家机密。”
“一切尚好。”姚伟的眼中闪烁着不灭的激情,表情轻松,虽然不能告诉自己的爱人战斗机的进展情况,但他想用自己轻松的表情,把无言的喜悦传递给她。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默契,在缤纷的城市中那条路仿佛早己为他们两人私留。街道的繁华吞噬着他们的私语,却无法抬走癫狂心跳中彼此清晰的依靠感。
走着走着,他们从简单的问候聊到遥远的梦想,从手机存档到心湖荡漾。仿佛这次的久别重逢,更为每一刻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对了,松松特别想你,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他都可以背《静夜思》了。”听姚伟说到儿子,涂小白眼神里略过一丝渴望。姚伟继续说,“本来想带他和爸妈一起来北京的,但妈说春运票不好买,这一去一来的,怕松松染了感冒什么的。”
“我妈就是活得谨慎小心。”涂小白想着那个为家人准备的一居室,心里有一点点失望。
“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你就可以看到儿子和爸爸妈妈了。”姚伟安慰道。
“你买好回去的机票了吗?”涂小白到网上看过好多次,机票特别贵。
“买了,后天的,你可以放假走人了吧?”姚伟问。
“可以,明天就可以走了,那明天我们好好到北京玩玩。我在这里三个多月,都没怎么出过门。”涂小白长舒一口气说。
“你没跟任欣一起去玩玩吗?”姚伟想起涂小白留在北京工作的表妹任欣。
“人家忙着谈恋爱,我怎么好打扰她。”涂小白是真的很少与任欣联络。这段时间她忙着弄她的博士论文,任欣忙着和一个北京土族恋爱,己经好久没联络过了。
在温暖与冰冷交织的长安街,涂小白和姚伟的身影在长安街上悠闲轻松地晃着。
(三)
长安街的悬铃木在冬日里褪尽了铅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暮色里切割着公安部大楼的轮廓,仿佛是一幅抽象的水墨画。姚伟和涂小白牵着手,慢慢地走在长安街上,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姚伟的虎口有层新茧,蹭过涂小白掌纹时,带着电流般的酥麻。“东西十条那家卤煮还开着吗?”他问得随意,可手指却在她的手心画着莫尔斯码。
涂小白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用指甲轻叩他的腕骨作为回应,眼睛望着电报大楼的钟摆,平静地说道:“拆迁了,现在是个卖俄式列巴的铺子。”他们的对话看似平常,却在这字里行间传递着只有他们才能懂的信息。在这繁华的长安街上,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隐秘的世界,用独特的方式交流着。
他们的影子在军事博物馆外墙下忽长忽短,某个瞬间重叠成完整的形状,仿佛是命运将他们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姚伟突然驻足,从内袋掏出个锡盒。“哈尔滨转场时买的酒心巧克力。”他说着,将锡盒递到涂小白的面前。铁盒底部有道细微划痕,在俄文生产日期的位置。涂小白接过锡盒,捻起颗球状糖果,放在嘴里轻轻一咬。当舌尖抵到夹层中的微型胶卷时,她的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要带给儿子吗?”她问道,语气依然平静如水。
路灯次第亮起,像是一颗颗璀璨的星星点缀在长安街上。姚伟的皮靴跟敲击着人行道砖缝,发出清脆的声响。“听说西单图书大厦有套新出的航天绘本。”他的喉结在毛领阴影里滚动,远处有洒水车播放着《茉莉花》的音乐缓缓驶过。涂小白把围巾分他一半,毛线经纬间纠缠着各自的气息。“儿童区在三楼东南角,监控盲区有个安全通道。”她轻声说道,目光坚定而沉稳。
王府井街角的稻香村柜台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姚伟往牛皮纸袋里装山楂锅盔的动作格外认真,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深意。玻璃柜台映出他左手小指诡异的弯曲角度,那是去年迫降银川时被操纵杆夹断的,虽然己经愈合,但却留下了永久的痕迹。涂小白想着姚伟危险的试飞员工作,心里一阵心酸。
“你也累了,我们回家吧,你的行李放哪儿了。”涂小白想着丈夫的辛苦,想带他回自己的一居室好好休息放松。
“你以为都像你们女人呐,我就待两天,用得着带行李吗?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没带什么李行。”姚伟说。
“不行,那我们去超市给你买洗漱用具与内衣。”涂小白拉着姚伟就钻进了一旁的超市。
(西)
回到涂小白精心布置的小窝, 玄关处那暖黄的壁灯,仿佛给姚伟的轮廓镶上了一层金边,藤编照片墙在他身后摇曳着斑驳的光影。当他轻轻横抱起妻子时,风铃草窗帘被轻柔的夜风微微掀起,窗台上尚未干透的油画颜料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颜料盘里还放着她早晨喝剩的半杯红茶。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痕迹,宛如温馨的港湾,让重逢的爱意在此悄然升温。
姚伟的手掌如同轻柔抚摸稀世珍宝一般,伸进涂小白短款羽绒服里,缓缓抚过妻子的脊背,皮衣的凉意,触碰到涂小白皮肤时,她不禁轻轻一颤。
“等一下。我先烧壶水。”涂小白脱下羽绒服,脱了鞋,朝灶台走去。她的发丝轻轻扫过墙面挂毯的流苏,缓缓掠过置物架上未烧完的檀香灰。这些细微的举动,如同一场深情的仪式,象征着重逢为原本平静的生活带来了新的活力与激情。
姚伟一把将妻子拉过来抱在怀里,“等会再烧水,我快烧死了。”他将涂小白一个公主抱抱在怀里,轻轻地吻她。当姚伟把涂小白放在铺满拼布床单的床上时,涂小白闻到他领口残留的松木香,还夹杂着高铁空调特有的金属味。这熟悉又特别的气味,瞬间勾起了她熟悉的回忆,内心的小火苗跳动着,感受着丈夫指尖的温度。与当年不同,那指尖带着南方雨季特有的潮热,如同温柔地剥开层层糯米纸,姚伟轻轻解开她的衣襟,看到妻子熟悉的锁骨,他吻了下去……
“这次……”他的喉结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暂时咽下,用轻轻轻啮她耳垂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关切。涂小白蜷在丈夫怀里,把原本想抗议的话语都咽回了喉间,手指插进他后脑新长的短发里,那发茬刺痛掌心的真实感,让她终于忍不住吐出了积蓄三个多月的叹息:“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