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窑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土墙上几处裂痕在寒风中漏进细雪。王母跨进门槛的瞬间,手中的锦帕已被泪水浸透——宝钏的被褥单薄得能看见棉絮,灶台边堆着半筐野菜,往日细嫩的指尖布满冻疮。金钏“哇”地哭出声,扑过去攥住妹妹的手:“这都冻成什么样了!父亲就算再生气,也不能......”
“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银钏抱着胳膊倚在土墙边,绣鞋嫌弃地避开地上的泥渍,“放着相府千金不当,偏要学村妇吃苦,如今倒让母亲操心。”她话音未落,王母猛地转身,眼中满是怒意:“住口!若不是你父亲固执,钏儿怎会受此磨难?”
宝钏强笑着为母亲拭去泪水:“女儿不觉得苦,平贵对我极好......”话未说完,金钏已将带来的狐裘披在她肩上,哽咽道:“可你看看这寒窑,连炭火都没有!”王母颤抖着抚过女儿脸颊,突然抓住宝钏的手:“跟娘回相府,你父亲若再阻拦,我便与他拼了这条老命!”
银钏在旁冷哼:“母亲何必白费力气?有些人啊,天生就爱当乞丐婆。”宝钏脸色瞬间煞白,王母气得浑身发抖,抄起门边的扫帚便要打,却被宝钏死死拦住。“母亲莫要动气。”宝钏跪在冰凉的地上,“女儿心意已决,生是平贵的人,死是平贵的鬼。”
金钏也跟着跪下,泪如雨下:“三妹,你可知母亲这些日子以泪洗面?”王母突然瘫坐在地,老泪纵横:“罢了罢了,既然你不肯回去,那我便留下来陪你!”宝钏大惊失色,连连磕头:“使不得!女儿怎能让母亲受苦?”但王母心意已决,执意要脱下华服换上粗布衣裳。
僵持间,宝钏突然冲向墙角,抄起破碗碎片抵住咽喉:“母亲若不走,女儿今日便死在您面前!”寒窑内顿时死寂,王母踉跄着要去夺碗,却被宝钏后退躲开。“女儿活着,是为等平贵归来。若不能守在寒窑,活着还有何意义?”宝钏泪流满面,眼中却透着决绝。
王母心痛如绞,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任由金钏搀扶着起身。临出门时,她颤巍巍地将一袋金饰塞给宝钏:“好好照顾自己......”银钏撇了撇嘴,率先踏出寒窑,却在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泪。
与此同时,玉门关外喊杀声震天。代战公主银枪横扫,西凉铁骑如黑色潮水般涌来。魏豹望着敌军阵中翻飞的银甲,突然向前一步:“苏帅!末将愿带程刚前去迎敌,定斩敌将首级!”苏龙皱着眉头看他,总觉得魏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但军情紧急,只能点头应允。
程刚握紧长枪冲在最前,却在接近西凉军时突然勒马——代战公主身后,数百骑兵正张弓搭箭,目标竟是他的后心。“不好!有埋伏!”程刚话音未落,箭雨已破空而来。他挥枪格挡,却被流矢射中左肩,坐骑吃痛人立而起,将他甩落在地。
魏豹见状非但不救,反而拨转马头后退。西凉骑兵趁机掩杀,唐军阵脚大乱。千钧一发之际,西北角突然响起震天的马蹄声。“休伤我兄弟!”平贵挥舞着打狗棒改装的长枪,率领一队骑兵如猛虎般冲入敌阵。他枪尖挑飞两名西凉兵,旋即俯身捞起地上的程刚,将其甩上自己马背。
代战公主在混战中望见熟悉的身影,银枪猛地一颤。她看着平贵浴血奋战的模样,耳边突然响起那日在茶馆外的誓言。“拦住他!”代战咬牙下令,自己却不由自主地纵马向前。两支军队绞杀在一起,鲜血染红了玉门关外的白雪,而更大的阴谋,正在这场混战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