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珞兮 作品

第420章 边防旧辞

终语纪元 · 元年 · 五月初七

西域旧唐道 · 敦煌西八里 · 汉胡旧碑群南缘

长风卷沙,古道沉尘。

沈茉凌站在一块半埋于沙丘下的残碑前,

碑上文痕断裂,字形奇异,既非隶篆,也非胡文,

更像是某种混合语言的缝合遗痕。

她意识到——

这是“第十六页”的入口,

一个用“被遗忘的多语种记录”拼凑出的文化夹缝。

一|碑下石辞:三语共刻

沈茉凌清理沙土后,发现碑文分三层:

最上层为汉唐官式楷书;

中层刻有粟特商旅文;

最底层,则为佚名笔法,风格介于胡语与梵文之间。

她试着拼读,却发现三语内容毫无一致性:

汉文记录边防将军更替;

粟特语写着月市贸易回忆;

第三语则是一段哀悼词,题为《火下之诗》。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明确的语言断裂共存:

“他们不是翻译彼此,

而是各自说完,刻在同一块碑上。”

二|泠言的判断:“官辞”压制与“民辞”流失

沈茉凌将内容上传后,泠言在远频道:

“这块碑,是‘官辞主流’的一个投影。”

他补充:

唐朝对西域边防地的语言实行“主记语言优先”;

少数民族书写可并存,但必须附属于汉文之下;

非政令性文书往往流失,或被刻于石背、石侧。

“他们从没禁止别的语言,

只是让它们永远看不见。”

三|沈茉凌进入“旧语谷”

她跟随古路,进入一片峡谷地形,塔图将此地标注为“未明音源域”。

途中,她遇见一位老者,手提破笔,无言,只递给她一块刻板,

上书四字:“无译之辞”。

她意识到:

“有人在这片边陲之地,

保留着一段无法归类的表达体系。”

四|“旧语馆”的发现

在谷腹,她找到一间岩壁藏所,内部存有百余碑拓稿、书板与刻语石。

内容杂乱,但有以下共通点:

所有语言都未被塔制识别;

所有书写者都未署名,仅用图章表示;

有一类通用记法:以语言出现频率标注“真实度等级”。

沈茉凌命其为:

“边防旧语·文化残页系统”

五|第十六页 · 首次频动

就在她读取其中一块刻有三语交织碑时,频布自动震动。

布纹浮现:

页编号:16

表达方式:多源交错 · 权力主导型语言压制场域

状态:记录型、争议未归档

第十六页由此正式“初显”,

但塔心未能确认其“归属语言”。

六|她提出“语言沉降假说”

回塔后,沈茉凌写下语言报告:

“边疆之语从不直接对话,

它们先在石上对峙,

再在历史中沉默。”

她提出塔史首次语言假说:

**“语言沉降”即:

多语种在政令文化压制中被迫沉默,最终失声而亡,

但刻石尚在,频率犹存,

唯未被重新聆听。”

七|第十六页争议浮现

诗律议会发起反对意见:

此页无核心语言;

表达断裂,缺乏语法共识;

属“非逻辑编年页”,不宜入塔主频系。

昭之反问:

“若你不承认它的存在,

是它虚假,还是你不愿承认你无法读懂?”

八|沈茉凌将其命名为:《旧辞之页》

她正式录入塔心时,拒绝使用语言命名,

只写下:

“第十六页 · 旧辞之页 · 被政令覆盖的真实。”

塔心纪录史官留下标注:

“此页非为表达而生,

为了纪念那些未曾有机会开口的文化。”

尾声|碑域之南 · 火沙震动

夜半,一道频律风席卷敦煌西境。

星槿密频告急:

“第十七页频波自塔制外浮现,

来自一种完全陌生的‘全象语体系’。”

沈茉凌起身望向南方。

“如果表达不再需要器官,

那文明,将成为全身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