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这会儿穿着一身休闲卫衣,
“嗯哼。”
“介意我拼个桌吗?”
明楉看向程闫夏,程闫夏轻拍了下明楉的后脑勺,让他继续吃东西。
冷眸微掀,冲着卫逸:“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卫逸笑嘻嘻的,“不就是好久没吃烧烤,想跟你们一块儿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活力。”
“不说,那你走。”程闫夏转身。
“诶诶诶!这不是在那边烦,过来凑个热闹。”卫逸眉梢的烦躁一闪而过,旁人看着还是那个笑脸的医生模样。
“卫医生,来这边!”隔壁,高猛绷着嗓子一声吼。“这边这边!”
卫逸背着手一脸骄傲:“看看,我还是有人欢迎的。”
高猛嘛,那个经常打球受伤的学生。他记着呢。
就因为来医院的次数比明楉还要多。
程闫夏烤出来的肉串有一半是进了明楉的肚子。他用整齐的门牙叼着肉弄下来,接着腮帮子就像吹了气球。
左边动动,右边接替。咀嚼的时候秾繁的长睫忽闪。
程闫夏烤完烧烤已经是星光漫天,这边的地儿只有栅栏上绑着零星的彩灯。浅淡的,像藏在草丛中的萤火。带着一种静谧的浪漫。
程闫夏擦了手坐在明楉旁边。
距离更近,那鼓鼓的腮帮子更是可爱,看着看着,程闫夏一动。
明楉只觉得腮帮子上贴来个温热的东西,转眸看到程闫夏正拿开的手。他咀嚼得快了几分,像啃胡萝卜的兔子。
咔嚓咔嚓吃完咽下去,明楉停住。像玩儿着木头人的游戏,眼睛一直盯着程闫夏不动。
程闫夏矮身凑近,眼里倒映着垂耳的软兔子:
“生气了?”
“要不我让你戳回来?”
明楉眼珠微动,脏兮兮的手摊开在膝盖。
好像是从换了房子开始,程闫夏同学对自己的态度开始变了。以前他主动的时候要躲开,现在不躲反而凑得更近。
明楉低头,手背蹭了蹭脸挡住嘴角的笑意。
程闫夏探身去瞧,猝然对上男孩纯净的笑容。如从天边升起的朝阳,浅浅地露了一浅橘色光晕。
是淡然的、纯粹的,又是欢喜的。
他一顿,连呼吸也放缓了。像近距离挨着了一株茸茸的蒲公英,舍不得惊扰。
明楉擡头,双眼一瞬不瞬瞧着程闫夏。
笑容越来越大,眉眼弯弯,小酒窝已经是乖巧展露得完完整整。
明楉眉梢的蜜糖袋子破开了。
他伸出手:“看在今日之前的你的表现,我原谅你了。”
程闫夏冁然而笑,手握了上去:“谢谢,明楉同学大人有大量。”
明楉注视着重新握在一起的手,轻轻摇了摇。
“咦-好腻……”
“咳咳!”明楉收了惊吓似的忙看向出声的方向。
见卫逸还在,明楉羞臊。他一把拽住程闫夏的衣摆。自己往他身边扯了下。“挡住,挡住就看不见了。”
程闫夏点点头,扫过几个看好戏的。声音犹如草丛中的低鸣,轻轻的:
“他们不敢看。”
明楉将手松开,他笑着道:“程闫夏好凶啊!”
——
晚上九点,烧烤结束。
同学陆陆续续被送回家。月朗星稀,酒店里的光辉愈发明亮。
明楉几个走着,打算散步到上
刚没走多久,又从酒店里出来一波人。
明楉自觉避开,没来得及转身,直接被后面的人重重一推。
程闫夏当即将人捞住,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在干什么!”程闫夏沉声。
两波人齐齐停下。
明楉这才看见杵在几个年轻男人中间,一身白色小西装的卫遥。
“我干了什么?”卫遥双眼无辜,不明所以。
顷刻间,嵇在桑跟裴予也走到程闫夏的身边。将明楉的身形遮挡个严严实实。
卫遥一行五个人,除了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是他爸,剩余的都是这卫家二叔给请来陪着卫遥玩儿的家里的人。
但是可以说,卫家人除了卫二叔,就没谁喜欢卫遥的。
这会儿看见人手贱招惹了程家大少,看好戏的神情直接浮现在脸上。就连卫逸还远远地给了程闫夏一个肯定又赞赏的表情。
就因为卫家二叔在宠他的老爷子面前说了几句,他们就被迫牺牲自己的事儿过来。这也是只有在畸形的卫家可以,要是在其他地儿准套着麻袋把人收拾了再说。
“是闫夏呀。我们家卫遥都念叨你好久了,这次也是难得凑在一块儿了。”卫二叔脸上带着看晚辈的笑,丝毫没有注意道程闫夏愈发冷的目光。
“道歉,卫遥。”
“我不!”
明楉比他们三个都矮,这会儿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听声音,还有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明楉为难。
这么晚了,还不如早早回家睡觉。为这样的人不值当。
他捏住程闫夏的后衣摆轻轻拉了拉:“回家吧。”
声音低,夹杂在其他人的话中,只有程闫夏听清楚了。
他捏捏手心,明楉的手腕软乎乎的被挤出小肉包。
明楉叹了一口气。
若说他自己是能不惹事儿尽量不惹事儿,那么程闫夏就是惹了事儿必须有个满意的结果。明楉改变不了他,甚至上辈子在有靠山之后,那观念也就这么一点点转变过来了。
行吧,今晚指定很晚睡觉了。
卫遥一直注意着程闫夏,看清楚两人的小动作,他眼里冒出一股怒火。
他爸爸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是卫遥做事儿的底气。他嗤笑一声试图看清他们身后的明楉,趾高气昂像一只白毛孔雀。
他看着明楉被程闫夏抓住的手,忽然大声:“为什么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
明楉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又些微恼。他耸着鼻子,捏着程闫夏的衣服拧巴成一圈一圈的。
卫逸几个齐齐脸上扬起笑。好样的,多作死一点。不然怎么算精彩呢。
程闫夏可不是来给他们当猴子的。“不道歉?”
卫遥跺脚,看着程闫夏委屈极了。“程闫夏哥哥!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卫家几个不是不知道卫遥的德行,这会亲眼见到卫遥怎么对程闫夏的。一时又稀奇又鄙夷。
程家以后的掌权人,也不想想眼光怎么会这么差!
嘲讽的笑还是自家这边传出来的,卫遥充满恶意地往后一扫,接着更为委屈地看着程闫夏。
程闫夏看着一旁没攀上关系打算当甩手掌柜的卫二叔。声音沉冷:“卫家叔叔,不知道最近贵公司跟我们程家药品研发实验室的项目进行到那个阶段……”
卫二叔脸色骤变:“卫遥,道歉!”
明楉被他们搞得正犯困,正打算来一个呵欠,然后又被一声吼给当头一击。
呵欠没有,瞌睡也吓跑了。
他瘪瘪嘴,论变脸谁玩儿得最好还要属这些大人。
“对不起!”
不愧是父子俩,明楉揉了揉耳朵。闭着眼睛嘟囔:“困了。”
卫遥跑了,卫二叔追去了。
而卫逸几个简直高兴得想放鞭回家。不是他们不大方,喜欢看卫遥撞墙。但十七八岁的人了,一天在家里闹出来的幺蛾子数不甚数。他们是烦不胜烦。
卫遥不舒服,他们也就爽了。
“谢谢程大少爷了。”几个年轻人道。
相比于卫家,程家几乎是不可招惹的存在。甭管卫家二叔是不是你卫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只要惹到了程家,让你交人还是得交。
所以卫遥这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猪啃了。一点都不知道转弯的。
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明楉已经睡着了。
程闫夏将他送回卧室之后,又离开回在市区的家。
——
微雨绵绵,淡淡的雾气与飘落的雨滴织造出一个静谧的世界。晨风泛着凉意,戏弄着阳台上缀着晶莹水珠的栀子。
在一窗之隔的屋内。
明楉蜷缩在被子里不受惊扰,睡得沉沉。
早上八点,一截葱白的手腕从严实的被窝中探出。
接着小鼓包被掀开,明楉抱着被子坐起。圆圆的眼睛转过,带着刚睡醒的茫然。
“回来了?”
脑袋重启,明楉呆滞的眼神有了神采。
被子被团吧团吧收进怀里,小腿跟脚丫子光溜溜露在外面。
雨声淅淅沥沥,绵密的白噪音催促着床上的人盖了被子继续睡。
明楉晃了晃脑袋,穿衣下床。
拉开落地窗前的帘子,一眼望去是小区绿得发亮的大树。冲洗了一晚上的叶片像喝饱了水,雨膏烟腻。
一人份的小电饭锅装上淘洗好的八宝粥。时间设定好了,再给自己煎个鸡蛋。
早饭端上桌,明楉坐下没等吃。门铃又响了。
“吃饭了吗?”
拉开门,是程闫夏同学。
看到他,明楉忽然想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还没洗。
“吃了。”
“睡得怎么样?”程闫夏进门,手上提着从家里带来的食材。
明楉点点头,脚上的毛乎乎的兔子拖鞋随着他后退的动作点了点耳朵。也像是在应答一般。“你怎么又带东西来了,冰箱里的东西还有好多呢。”
“我妈让带过来的。”程闫夏换了鞋,拎着手上的东西进厨房。
熟门熟路分类放好,又打开冰箱添置了些吃的。见到那些少得多了的,留意一些,下次过来就多带一点。
明楉不知道他所想,“啪嗒啪嗒”踩着拖鞋重新进厨房拿了碗筷。
他对程闫夏道:“再吃一点。”
明楉早上的饭量就一碗,锅里还剩下小半碗的粥。给人盛上,放在自己的对面。
程闫夏也不拒绝,半碗的量陪着明楉用完。
“吃完饭就开始复习,逛超市早上就不去了。”
明楉:“为什么?”
程闫夏道:“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看到你舅舅了。”
“我舅舅……在小区里面?”明楉眉头顿时拧紧。
程闫夏眸光倒映出兔子受惊的样子,放低了声音:“嗯,不过他没看见我。”
作者有话说:
明楉楉:快跑啊!舅舅来啦——
程闫夏:慢!
明楉楉:??
程闫夏:我去吓跑他。(握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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