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辉固执地问:“焦瑞松,大嫂怎么样了?”两人的沉默让她心里慌乱不已,她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一样,得不到焦娇平安的消息她就不能安心,只任由焦瑞松给她擦拭血迹,手掌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没空去顾及。
焦瑞松又取出自己专用的帕子,将她的伤口包扎好,绑成一个蝴蝶结,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也渐渐恢复平静,眼底的恨意和怒火稍稍掩藏,擡头看着晓辉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大姐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孩子?晓辉睁大眼,脑子再次当机,焦娇那个样子确实像传说中的流产,可是,昨天在沙滩上,她不是……?
焦瑞松点头肯定:“就是流产的意思。医生正在尽力救治,大姐,可能有生命危险。”他转身望着红灯,两张手绢一张给晓辉包扎渗血的掌心,一张塞在她手里。
那张手绢已经脏了,他没必要收回来。
丁晓光身体一僵,无尽的懊悔淹没他的头顶。
晓辉双唇颤抖,双手紧紧抓住焦瑞松的袖子,想要让他否定刚才的话,可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一个字,伤口里的血缓慢地渗出手帕,她的手无力地滑下,眼底心底一片茫然。如果焦娇的命运不能改变,那么她的命运是不是还会沿着丁晓辉的命运轨迹前进?那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见证焦娇和她自己是怎么消亡的吗?
她大力地摇头,眸子里满是恐惧和担忧,对焦瑞松忏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焦瑞松眼角的冷光扫过她渗血的手,没有再看她,一贯温和的脸冷峻地仰起,眸光锐利地盯着红灯,心里的焦灼和狂躁的愤怒没法向任何人诉说。
晓辉知道他不会原谅自己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没力气再向丁晓光求证,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丁晓光,更不愿意此刻与他说话。
秘书小姐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地点,看到晓辉和丁晓光刚要过去就被两个司机拦下,他们现在充当的是保镖。
“小姐,你还是回去收拾下丁家公司里的乱局比较好。”载秘书小姐和晓辉来到这家医院的司机站出来轻声说道,里面的情况只看焦瑞松打丁晓光的光景他们也能猜个大概,丁晓光的花名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做保镖的可是一清二楚。
秘书小姐探头望望长廊的方向,神色焦急,丁晓光捅了大篓子,岂能是她这个小小的总经理秘书能“收拾”的?她推司机的胳膊:“司机大哥,你让我进去问问我们总经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和丁家人有个交待。”
被叫做“司机大哥”的人面色略僵,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姐,你还是回去比较好,若是打扰到我们大小姐的手术,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丁家人要交待?那不是他们能管的事。
秘书小姐还要再说,孙安邦从各处调派的一色黑西装保镖从电梯里涌出来,看到这里有个“闲杂人等”直接冷漠地说:“这位小姐,请你离开这里。”不等秘书小姐说话,他们就把她“清场”了。秘书小姐被送到楼下后,望着楼上直跺脚,又想起办公室外的那滩血迹,她眼皮一跳,连忙打电话给可靠的人清理,她自己也匆匆跑回去。
保镖正在向焦瑞松简单地汇报工作:“大少爷,hk最好的妇科手术医生已经乘专机赶过来,预计晚上可赶到堪培拉。我们也联系了澳洲最著名的医生,马上就来了。”
焦瑞松口气冷冷的:“这件事先瞒着焦宅那边,爷爷年纪大了,不要惊动他。”
“是,大少爷。”保镖观他神色,见他沉默不开口识趣地退到一边打电话做各种安排。
晓辉吊起的心放下来,看一眼似乎与外界隔绝的丁晓光,又垂下头,双手紧紧纠缠成麻花状。
焦瑞松斜瞟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初由神情尴尬,在诡异的气氛里莫名不安,焦瑞松和丁晓辉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一点他看得清楚,莫名得心惊不已。半晌,他走到丁晓光面前低声说:“丁总,我先回公司一趟。”他看一眼如雕像一样僵硬沉默的丁晓光,微微叹口气。
正要转身离开时,焦瑞松冷淡开口:“今天家姐的事多亏江先生帮忙,他日我再亲自道谢。”他笔直地坐在长椅上对站着的人说道谢的话。
江初由停住步子,礼貌地转身说道:“是分内的事,焦先生不必挂心。”他看一眼同样如泥塑的晓辉,转身离开,公司今天才起死回生,再不补救,焦瑞松伸根指头就能把他们连日来的努力瞬间摧毁。当然,即使他补救,明珠想要压死整个dem也不是难事。江初由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而已。
晓辉也深刻地认为自己现在就是泥塑的菩萨,自身难保。为丁晓光的担心只是一瞬,她最担心的还是焦娇。正想着,手术室的门拉开,两名全身无菌服只能看到蓝眼睛的护士脚步匆忙地走了出来。
晓辉不自觉地站起来,焦瑞松坐着没动,眼中的紧张一览无余,丁晓光抢先一步抓住护士的手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我太太什么时候能出来?”说着,他松开护士的手,准备闯进手术室里。
护士拦住他,严肃地训斥道:“这位先生,您现在还不能进去,我们正在尽力救治,请您不要妨碍手术。”
丁晓光不听,一心要闯进去,晓辉冲上来狠狠拽住他的胳膊,生气地叫道:“丁晓光,你害她还不够?!”
丁晓光的身体僵在原地,突然抱头蹲下来,声音闷闷地从膝盖处传出来:“都是我的错,娇娇,娇娇,我该怎么办?”他恼恨地抓自己短短的头发。
晓辉心里一疼,这个人再怎么对不起他的妻子,可是他对自己是绝无仅有的好,光明正大处处维护自己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大哥,大嫂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坐下来,耐心等,好不好?”她心里矛盾极了,可看到丁晓光痛苦的样子又不忍心斥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