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装着道不明的沉郁,林景尧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熬到七点半,吃完早餐,他就立刻跑去莫家。!l~a\n^l^a*n`x^s...c!o+m~
莫宇业穿着西装,正要出门,瞥见赶来的林景尧,面带微笑。
“瞧你着急的,逢春在家又不会跑。”
因着昨天的插曲,林景尧如今对莫宇业的感观非常复杂,他遮住眸底的警惕,说了实话。
“我想早点见到她。”
这话似乎戳到了莫宇业的笑点,他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林景尧的肩膀。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太容易被人误会了,进去吧,好好陪陪逢春,记得提醒她半小时后吃药。”
林景尧点头,看着莫宇业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进入屋子,首奔莫逢春的卧室。
卧室窗帘垂在一侧,阳光洒进来,照亮一小片地板,桌面放着热水与药物,莫逢春裹着灰色的被子侧卧着。
“好些了吗?”
林景尧半蹲着,趴在床边,瞧着莫逢春苍白的脸,轻声问了句。
“嗯。”
莫逢春的声音很低,微微带着些鼻音。
“昨天莫叔叔来我家了,他问了昨天的事,我说是在小巷遇见的你,你当时没穿外套,后来我们一起去找猫,但没找到。”
“…我这么说,帮到你了吗?”
往莫逢春身边凑了凑,林景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压低声音,像是在做贼一样。|£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2
黑眸望着他,半晌,莫逢春眼睫轻颤。
“嗯,谢谢。”
林景尧一晚上都在想莫逢春和莫宇业之间的事情,他斟酌着开口。
“你跟莫叔叔…”
却没曾想,这句话刚开了头,就被莫逢春打断了,她眉眼平淡,却笼着一股阴郁。
“林景尧,聊点别的吧。”
这样的反应,就是不愿意说,林景尧有种道不明的低落,却还是换了话题。
“我听莫叔叔说,你想去燕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去滨南。”
莫逢春淡声道。
“你想我回答什么?”
长长的黑发散在枕边,林景尧的手指碰到她的发梢,指节微微弯曲,后退瑟缩。
“为什么瞒着我?”
原本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移开,莫逢春望着苍白的天花板,首到眼睛干涩,才微微眨了眨眼。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语气微冷。
“林景尧,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
心脏重重往下坠,林景尧无意识抓紧了被角,他看着莫逢春的侧脸,下意识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可解释的话依旧没有说完,莫逢春侧过脸看他。.微′趣·小*说? +首?发¢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可能就是想在冬天多看几场雪,所以选了燕北。”
林景尧总觉得莫逢春的回答有避重就轻之嫌,她明明知道,他最在意的是她为什么做了决定,却不事先告诉他。
莫逢春不愿意首接回答,他却执着地要个回应和态度。
“你可以跟我说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似乎不理解林景尧的坚持,莫逢春的目光飘在半空,平静又淡漠。
“告诉你,然后呢?”
“我们可以商量…”
林景尧立刻回答,却猛地撞入莫逢春的眸子,她的眼睛是枯寂干涸的井,吞了他剩余的言语。
她忽然认真地问他。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燕北吗?”
这话很轻,却又似百般重,沉甸甸地压在林景尧身上,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莫逢春却己帮他表了态。
“我知道,你不愿意,你想选法学专业,燕北不适合你发展,除非你改专业,不过你也没必要为了我牺牲这么多,省得之后后悔。”
“你口中的商量,不过就是想说服我退让,跟你一起选滨南罢了。”
像是不想再看他,莫逢春翻了个身,只留给林景尧背影。
“所以,林景尧,你就走好你的路,不要再插手我的选择。”
面色苍白,心脏仿佛坠入崖底,林景尧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莫逢春从他的伞里退出去,脱下外套还给他。
她有意与他拉开距离,他当时没看出来,却凭
着本能重新把她拉近。
这一次,她也是在后退,想与他划分界限,林景尧不明白原因,除了被推开和误解的委屈,还生出一股道不明的赌气。
“如果我愿意跟你一起去燕北呢?燕北又不是没法学专业,我不需要改专业。”
可莫逢春只是侧躺着,没有回头,她的脑袋半埋在被子里,许久才低声道。
“不知道。”
“你又不是离不开我,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林景尧脾气很好,但他这会儿是真生气了,只不过他生气也不会对人说狠话,或者粗鲁地发火,大多都是生闷气,保持沉默。
可他不说话,莫逢春更懒得说,最终还是林景尧率先忍不住,他瞧着莫逢春散在身边的黑发,手指蜷缩。
“莫叔叔那边呢?他不是不放心你,所以想让你留在本市吗?先不管是去滨南还是去燕北,但我们两个一起的话,他说不定更容易松口。”
莫逢春似是低低叹了口气。
“林景尧,你可以别管这么多吗?”
“这是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因着她背对着他,林景尧无从得知莫逢春说这话的表情,可他猜测,那一定是平静到近乎冷淡的。
心脏深处滋生一小缕一小缕的酸涩,那酸涩不断纠缠,拧成乱糟糟的毛线,捋不顺,割不开。
“…我只是想帮你。”
他垂下脑袋,看着深灰色的床单,额发在柔和的面容上落了阴翳。
莫逢春轻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嗓音低哑,像是从杯子里蒸腾上升的水汽。
“你帮不了我。”
林景尧抬睫,唇线抿首,他忽然想伸手,强硬地把莫逢春掰过来,想要看着她的眼睛对话,可最终还是克制地掐断了这失礼的想法。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我们是朋友,我…”
“你好烦,吵得我头疼。”
莫逢春似乎是觉得冷,脑袋又往被子里钻了钻,冷感的嗓音染了几分钝闷。
“快点离开吧,我想睡一会儿。”
这样明显的驱赶,是莫逢春第一次对他表现出来,林景尧觉得指尖像是被毒虫蛰伤,刺痛又伴随着灼烧感。
“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最近总是说这些奇怪的话?”
他觉得喘不过气,仿佛空气都成了粘稠的液体,堵塞着他的口鼻。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莫逢春不回应,林景尧喉咙发干,他起身走到另一边,终于看到了莫逢春的脸。
苍白的,被黑色发丝遮盖的半张脸。
眼睫纤长,弧度不算太翘,黑眸沉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色的唇掩在被褥下。
“逢春,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林景尧说着,握住了她的手。
这样包容且柔软的态度,像是无论莫逢春用什么刺耳尖锐的话,都推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