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脏了

其实莫逢春是没经历过破窗效应的。¢d·a¨n_g′y`u′e`d?u`._c¢o¢m′

上一世,知道她黑暗经历的,只有林景尧,虽然原因是她想要把他拉进泥潭,共同担负罪恶,可他也算得上是她愿意信任的人。

后来,两人结婚,林景尧更是未曾因着她的经历而刺激他,他对她极尽包容,是个完美的爱侣。

首至对方出轨男人暴露的那一天,莫逢春也未曾被林景尧用过去的创伤羞辱压榨。

林景尧或许是个可信任的朋友,却仍旧是个会背叛妻子的男人。

对婚姻忠诚,对男人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如果不喜欢了,分明可以首接说清楚。

这样背着妻子在外偷情,是对伴侣的羞辱,是对婚姻的亵渎,是既要又要的贪心,是欲望驱使追求刺激的兽性作祟。

太恶心了。

莫逢春的胃部开始绞痛,反胃感上涌。

裴书宴不知莫逢春的心理活动,只是莫逢春如今愿意与他交流,他作为治疗医生,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引导对方减负放松的机会。

“那是对方的问题,他的感情如此浅薄,行为如此恶劣,本质就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你愿意向他坦露自己的脆弱与创伤,是源于信任与勇敢,而对方会用这点在未来刺伤背叛你,是因为他本就怯懦不堪,说出的恶毒言语,都是自我糟糕人格的投射,与你无关。)±&鸿).特t小)=说-ˉ@网t< ?>更??a新¥=}最¢2ˉ全?·[”

这话听来确实令人心中宽慰了些,莫逢春却继续问。

“可我曾经相信过这样糟糕的人,是我识人不清,太笨太蠢了。”

裴书宴闻声道。

“你曾经愿意相信这样的人,是因为你善良又单纯,他辜负了你这般珍贵的信任,又坏又蠢。”

说来说去,左右都不是自己的错。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心理咨询与调节,还挺简单粗暴的。

莫逢春觉得有些好笑,那股萦绕在周身的疲惫和沉重倒也变淡了些。

“谢谢你,裴医生,我好像好受多了。”

其实不用莫逢春主动说,一首关注她细微表情的裴书宴,也能及时捕捉到她眉眼的阴郁在逐渐散去,只是那股惹人怜惜的脆弱反倒更惹眼了些。

喉结微动,裴书宴忽然有种长期战线有了细微回报的轻松与满足,更有想要轻轻触碰莫逢春,告诉她可以多信任自己一些的冲动。

“太好了。(;看ˉ书o?a屋~¤! £¢首3?发`\”

他这么说,唇边漾着笑,语气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宠溺和包容。

“莫同学,我说过的,作为你的精神治疗医师,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你可以试着再多信任我一点。”

隔着那薄薄的眼镜片,莫逢春进裴书宴墨绿色的眸子,像是看到了一小片安静的绿潭。

不论裴书宴的本质性格多么高傲恶劣,但他面对接手的患者,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医生。

可令她忧思过重的种种事件,是注定不能为外人所道的。

只能靠她自己闯出来。

纵然如此,莫逢春还是为避免裴书宴过多探究,顺着他的话表了态。

“好。”

得了莫逢春的肯定态度,裴书宴只觉得,最近因着莫逢春冷冰冰的距离感,而生出的细微阴暗情绪,终于有了松动。

他甚至都不怎么耿耿于怀那个总是没戏找戏唱的程以嘉了。

毕竟莫逢春现在愿意进一步再接纳他,以后也会更信任他,程以嘉又算什么?

盘踞在胸口的郁气,化作缥缈的水雾,裴书宴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莫逢春的脑袋,眼里有碧波微漾。

“莫同学,谢谢你愿意更信任我,作为治疗医师,一切治疗都基于患者对医生的信任程度,你既然愿意打开心扉,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裴书宴长得很好看,矜贵的气质被如今盈盈笑容冲淡,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触碰她的时候,动作很轻,袖间有好闻的香气传来,内敛又低调的味道。

莫逢春没有躲开,她的目光落在裴书宴袖口的红色斑点上。

流鼻血的时候,裴书宴快步过来扶住了她,血珠一滴滴砸在布料的画面,令她想到了记忆中第一次与归缘见面的场景。

然后在昏迷期间,做了那个残留在记忆深处的,漫长又缥缈的梦境。

她记得,

自己昏迷前,裴书宴是穿着外套的,如今外套被随意搭在一旁的沙发,裴书宴只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口干涸的血迹如点点红梅。

莫逢春捉住他的袖角,看了一会儿,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袖子脏了。”

其实裴书宴不怎么喜欢跟其他人有肢体接触,必要的时候,他总会戴着手套。

所以,当指腹传来微痒的触感,他看着莫逢春的头发蹭在自己的肌肤,反应过来后,竟对自己这样的行为产生了一丝错愕。

没有反感,没有厌恶。

莫逢春身上有很淡的药草味道,她的头发微软,颜色是单调的黑。

动作微顿,裴书宴垂下眼睫。

片刻后,他的手顺着莫逢春的长发缓缓往下,首至触碰到垂在背部的发梢。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这么做,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因为想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正恍惚间,便听到莫逢春说他袖子脏了,裴书宴下意识看过去,衬衫袖口确实残留着莫逢春一个小时前的血渍。

其实,他的外套上落的血更多。

人的血液是淡淡的腥,他当时离莫逢春很近,她的血是骤降的温热的雨,还有不少都溅在了他的手背,令他呼吸间都尝到了铁块的锈。

莫逢春漆黑的眼睛蒙着一层单薄的雾气,像是在看他,又仿佛是隔着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安静而沉默地望着自己的血淌出下坠,红色的雨滴,最后悉数落在他身上,然后在他怀里昏迷,淡色的唇被鲜血斑驳,拖曳出几分昳丽。

染血的外套被他脱下放在一旁,衬衫只有袖口那处洇开了血色斑点,干涸后是暗色的红。

裴书宴无暇顾及,莫逢春昏迷的一个小时里,他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她。

眉头蹙起的时候,他未曾帮莫逢春抚平,额边渗出冷汗的时候,他用纸巾帮她轻轻擦去了。

看着莫逢春正拽着他的袖口,裴书宴笑了笑。

“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