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瞧见马春梅抱臂站在院子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偷窥被抓的窘迫感。+r?c,y,x*s~w..~c^o*m_
他笑问:“马大姐,您是哪里人啊?”
马春梅也回以微笑,礼貌地回答道:“我是本地的。这位领导,您怎么称呼呀?”
男人连忙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谦逊的神情,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姓麻,叫麻强国。可不敢称什么领导,我就是叶家的乡下亲戚,这次是来看望我老姑奶的。”
两人交谈了几句后,马春梅才知道,麻强国是叶老太太娘家的侄子,现在住在乡下,不过听他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大队里的干部。
麻强国似乎想要从马春梅这儿套些话,马春梅也不傻,只是半真半假地应付了两句,随后找了个借口,一头钻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有大灶和煤炉,马春梅扫了一眼,发现水瓶里没水了,煤炉也封着,于是她便在灶前坐下,开始烧水,把所有的水瓶都装满了水。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厨师走进了厨房做晚上的饭菜,马春梅很识趣地退了出来。她心里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厨师打下手的,这会子手艺超值钱的,大厨师往往会防着别人偷师学艺。+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到了叶家吃晚饭的时候,叶承泽叫了好几次,才把弟弟叶承天叫起来,马春梅也跟着进去,找了个角落待着。
她在认人。
人物关系很混乱,有两桌人坐着吃饭,但还有十几个没上桌子,有带孩子的妇人,也有一看就知道是傍人们的男子。
有两个妇人和马春梅套近乎,马春梅笑着反套话,互相认识了一下,有一个是老太太家的亲戚,有一个是叶家的乡下亲戚。
刚吃了没一会儿,几个人又吵了起来。
做为一个合格的旁观的吃瓜群众,马春梅忙得不了了,这里听一耳朵,那里听一耳朵,终于了解了一点情况。
汤文娟家里条件和叶家差不多,堂姐嫁给了叶首长,现在堂姐不在了,估计听了民间的小姨子有姐夫的半个屁股之类的话,汤文娟就一首表示对姐夫有好感。
但是汤家并不特别赞同这个主意。
因为两个人岁数差得有点多,叶首长有西十多岁了,比汤文娟大十九岁,而且汤家的条件也不错,汤文娟嫁不了叶首长这么高的职务,但嫁个好男人是不愁的。.搜`搜?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另外一个梅浅雪,其实是汤家安排的,就是想给曾经的女婿叶首长做继妻的,因为叶首长不愿意相亲,所以安排来做保姆,顺便日久生情。
梅浅雪父亲是毛巾被毯厂的主任,家里条件比汤家要差一点,但年纪小二十岁,所以也算是蛮般配的。
汤家安排梅浅雪来,就是想让她顶替掉汤文娟,但汤文娟不愿意,两个人就当众两女争一男。
但这争,也不是爱情的争。
马春梅感觉汤文娟可能是想要借此达到什么目的,而梅浅雪,估计就是攀高枝。
听两个人言来语去,她觉得梅浅雪很会装无辜,汤文娟说话很犀利,高手过招。
因为事不关己,马春梅只觉得有趣,还想看,还想听……其实不止是马春梅,大家都在看戏啊,这种戏,别说现在,就是西五十年后,都一堆人想要看想要了解呢。
一群人都在看戏,只有叶承天这个天真的小少年是认了真了,不时的怼怼这个怼怼那个忙得不得了。
他气得啊呜啊呜的,他哥叶承泽在一边眼睛里全是笑意,有时候还拾缀着跟几句,有时候就在那里吃着喝着,没事人一样。
叶首长这会子看不出来喜欢谁,但如果叶承天说话过分,他会出面制止。
叶承天一气之下,摔了碗就跑了出去,那只黑色的中华田园犬反应极快,像闪电一样嗖地窜了出去,紧跟在叶承天身后。
马春梅想都没想,急忙背上自己的包,也跟着跑了出去。
叶承泽坐在屋子里面的位置,等他从人群里挤出来,跑到门口的时候,外面己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操!这死崽子,就没有一天能让人省心的!” 叶承泽咬着牙,满脸的怒气。
好好吃着饭,撒丫子跑啥啊,情况不是一片大好吗?自己这一方赢定了啊!
“傻逼弟弟!”叶承泽喝了两顿酒,脑袋晕晕乎乎的,也不敢开车。毕竟这年头车可是金贵得很,要是把部队的车撞
坏了,那可是要犯大错误的。
他看了看家里的人,发现大家都喝多了,没办法开车,于是赶紧出去找个能开车的人,准备一起去找弟弟。
外面满天风雪,漆黑一片,叶承泽担心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别被冻死了。
得,这饭是吃不成了!
叶首长也气得不行,这孩子自从他妈不在了,就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每天不惹点事就不舒服,只要一家子一起吃饭,他准得闹点幺蛾子。
一群人都出来找人了,可大部分人只是在门口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就这么找,哪里能找得到人呢。
叶承天腿脚快,马春梅耐力强,两人一路朝着部队军属大院外跑去,没过多久就出了院门。
叶承天发现马春梅在后面追自己,便主动放慢了脚步。
他这个人是有责任心的,而且还有点护短,觉得马春梅是自己人,要是把她扔在这冰天雪地里,好像也不太好。
就这样,两个人一条狗,一路往回跑。
跑了大半个小时,马春梅累得够呛,她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棍子,拄着棍子尽量快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冬天的天黑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天己经完全黑了下来。北风呼啸着,又开始飘起了大雪,而且这雪越下越大。
两个人头上身上都开始飘白了,再走下去,等停下来,说不定定失温死去。在冬夜野外,这是最常见的死法。
马春梅看到路边有一个瓜棚子,便走过去看了看,然后招呼叶承天:“到这里躲一下吧。”
叶承天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怏怏的,他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