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梅觉得肯定有人搞她,但她猜不出来是谁?
一般都在村子里请抬棺人,亲戚好友,是不要工钱的。?完′本,神*站* *首,发*
但免费的从来都是最贵的,和棺材打交道,你就得守规矩,什么红包啊,烟酒,毛巾啊,碗筷,吃食,加在一起,那钱比首接讲个价格都更贵。
而且还欠人情!
这种事情发生,一般人是抬棺人不满意红包,想加钱,但这次是张家人抬棺,真的全是家里人,根本不用给钱,那又会是谁搞她呢。
这棺材抬不起来,一堆人抱手看笑话呢。
你马春梅不是想省钱吗?
什么都是张家人自己来——但现在棺材抬不动了,马春梅现在想不花钱都不行了!
遇到这事,花大价钱请人抬棺材,请人暗中施法都是一定要的。
而且哪怕是请了人,抬了棺材,村子里也没有好话,那定是下人做得不到位!
此刻张家院外,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娘凑在一起嘀咕:“老太太这辈子要强,保不齐是嫌棺材太薄?”
“说不定是惦记着大儿子呢!”
“又或者……”有人就忍不住往张家人身上瞄……
其实好多人都知道老太太死相很惨,活生生就是饿死脏死的。??幻?想t¤e姬¤x {u追]?±最?]新|`:章′节{
但又没人当着马春梅面说这个。
不过今天这事不解决,以后就有得说了,可能说到张凤城他们这一代全死了,下一代可能都会说。
张凤城也是想到这个关节,才猛得跪下求奶奶托梦,当然他是孝孙,今天晚上就能准确得到奶奶的托梦,然后说梦到老太太要把张秀秀带走……
但这事犯法,带不走,那这棺材不走的罪过就是张秀秀了,与他们这一支无关!
反正张秀秀也背了不少黑锅,不在乎多背这一个。
而且他妈人也太好了,要是易位而换,张凤城相信,这治丧的时候,张秀秀是一定会把他妈拉出来羞辱一番的。
而他妈心地善良,根本都没有提过张秀秀半个字。
张凤城也是脑子转得极快的人,他这一跪,错的全是张秀秀,他们全家都能干干净净上岸了!
但马春梅却是没打算按张凤城的剧本 来。
马春梅拨开人群上前,左右看了圈没发现异样,却闻到一股怪味。+秒-章_节`小~说/网. ,更/新`最\快?
什么味道?
蒸腾的热气里浮着融化的焦香,像打翻了的煤油罐子。
马春梅笑了,这特么又是谁干的好事。
她眼睛看着周围,看到老二媳妇往后缩了缩身子……
八成就是她干的。
真是咬人的狗子不叫唤。
老二媳妇前天看着退让了一步又一步,但今天却在这里等着她呢。
蠢货!
外人骂张家,难道不会骂他们这一房吗?
马春梅抄起扁担,慢慢走过去。
有人赶紧劝:“志东媳妇你要干什么?”
扁担打棺材,那是上对下,顶多是平辈,不可能是晚辈之礼。
马春梅笑了笑,低下身子,扁担往下一放,用力撬开棺材底,柏油的黏腻味顿时散开,所有的人都趴下去看,这才发现底下是新铺的柏油,就是柏油马路的那个柏油,黏糊糊的柏油把棺材底死死粘住了。
王婆这才讪讪闭嘴 —— 眼神扫向老二家媳妇!
“谁干的缺德事!” 众人见状惊呼起来。
马春梅看着老二家媳妇,话里有话:“人在做,天在看,我的好弟妹啊,婆婆在棺材里看着你啊!”
老二媳妇吓得哎呀一声,退了一步!
马春梅一手拉住弟媳妇的衣领子,脸涨得通红,伸手一巴掌呼过去,啪得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她脸上:“你这个畜生啊!”
反手再给一个!
啪!
手一松,老二媳妇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马春梅前世没打过别人嘴巴子,因为这太羞辱人了,她更喜欢下黑手,拧人家不能示众的部位,让人哭惨都不行。
但这辈子,见识过周老太太的豪迈,她突然有了一些改观,又想到自己曾当众甩了关老太太一嘴巴子的时候,那爽的……
三伏天喝了冰青岛!
以前马春梅认知不够,只知道得到钱财算是点便宜,现在才知道,情绪得到了爽点,也是占便宜。
因为快乐真的能包治百病!
围观的婆娘汉子顿时炸了锅,扁担锄头差点戳到她脸上:“丧良心的!老人下葬都敢使坏!”
“难怪棺材抬不动,原来是你搞鬼!”
“你家老太太死了,想讹大嫂几个钱买棺材?”
“钱就那么重要,名声都不要了,老人也不管了,你大嫂子出人出力的,就得你这么个毒妇!”
张老二媳妇被骂得缩在墙根,发髻散了也顾不上拢,所有的人都骂起张老二媳妇,骂得极难听。
村老气得够呛!
村老拄着拐杖顿了顿地:“她的事暂且记下,先顾着起灵下葬。”
按规矩起灵要放三挂鞭炮,头挂驱邪、二挂引路、三挂安魂,少了一挂可是犯忌讳的。
刚才起灵时间过长,所以要重放一挂。
张凤城带着三个张家汉子重新上前,刚把棺材抬离地面,村老赶紧吩咐马春梅:“让孩子去村口小店再买挂鞭炮!”
“行!”
张凤城的朋友李老三背着唢呐往灵前一站,腮帮子鼓得像气球,《哭七关》的调子瞬间灌满整条巷子。
“呜呜呜咆……”
“噼里啪啦……”
唢呐声裹着新买来的鞭炮响,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倒是把刚才柏油粘棺的晦气冲散了些。
抬棺的几个人借着乐声使劲,总算把薄皮棺材稳稳抬上了肩。
棺材加人一起百来斤,西个男人挑起来真不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