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夫和苏元元对视一眼,便同时往门口走。*x~z?h+a-i!s+h,u!.~c¨o_m-
门口一穿着破洞布丁衣服,打着光脚的男子背着一没有动静的中年男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医馆冲。
“快,把你爹背到里间。”钟大夫当机立断指挥着那男子。
青年男子背着他爹从苏元元面前走过时,苏元元恰好看到了背上之人的脸色发黄,两手也发黄。
发黄之症,她脑海里首当其冲想到的便是黄疸。
黄疸之病,又分阳黄与阴黄。
阳黄多因湿热蕴结,阴黄则常由寒湿所致。
看这中年男子的面色与手部黄染程度,颜色鲜明如橘子色,大概率是阳黄之症,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
或许也可能是外感湿热之邪,侵入人体,蕴结于脾胃,熏蒸肝胆,导致胆汁不循常道,溢于肌肤,从而出现发黄之象。
又或者是这家人饮食不节,长期食用生冷的食物,损伤了脾胃,致使运化失常,湿浊内生,郁而化热,引发黄疸。
也有可能是中年男子本身正气不足,脏腑功能虚弱,感染了疫毒之邪,热毒炽盛,迫使胆汁外溢,这种情况最为凶险,若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忧。3*1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ˉ章2+节·&x
她又联想到西街的穷苦百姓生活艰难,居住环境潮湿恶劣,饮食也难以保证营养均衡,感染湿热之邪的几率大大增加。
说不定这中年男子平日里为了生计,风里来雨里去,劳累过度,身体抵抗力下降,才会染上这病。
苏元元边思索着,边快步跟在青年男子身后,准备协助钟无名一起救治病人。
待年轻男子把他爹放平在床上时,钟大夫只是凝眸看了一眼苏元元,她便拿起纸笔准备记录。
钟大夫脸上挂着欣慰之色,迅速走到床边俯身仔细地观察中年男子的面色。
那鲜明如橘子色的黄染,在钟无名丰富的从医经验里,进一步验证了苏元元之前关于阳黄的初步判断,但他并未就此下结论。
他轻轻拨开男子的头发,查看头皮和耳后的肤色,接着又微微凑近,仔细嗅闻中年男子呼出的气息,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传入鼻中,这让他心中有了更多的思量。
在中医理论里,不同的气味往往与不同的病症相关联,这腐臭之气或许暗示着脾胃湿热内蕴,浊气上泛。
钟大夫:“孩子,你爹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发病前可有什么异常,比如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受了凉、淋了雨?平日里他的饮食、睡眠情况如何?大小便是否正常?”
年轻男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努力回忆着,尽量详细地回答着钟大夫的问题。)我,的!+*书±£城?§1 ?首_发a
问完诊,钟无名抬起中年男子的手腕,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起初感觉的是脉象弦数,这是肝胆湿热、气机不畅的表现。
随着手指力度的细微调整,他又察觉到脉象濡数,进一步证实了体内湿热之象。
他变换着手指的位置和力度,从寸、关、尺三部仔细探查,不放过每一丝脉象的变化。
在切脉的过程中,钟无名眉头紧皱心中综合着望、闻、问、切所得到的信息,不断地分析和判断。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面色凝重却又带着一丝笃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阳黄之症,乃湿热蕴结所致。”
“元丫头,根据老夫刚才望闻观切所得出的症状,你觉得该如何下药?”
钟无名捋着胡须起身一边问,一边径首走到了药方台示意苏元元提笔写药方。
苏元元面色凝重的跟了过去。
阳黄为从热化,与脾胃肝胆都有关,用药要全面才行。
她稳定了一下思绪,拿起笔,一边写一边有条理地分析起来。
“师父,既然咱们判断病人得的是阳黄之症,是因为体内湿热蕴结引起的,那用药就得以清热利湿、疏肝利胆为主要原则。
我觉得可以用茵陈蒿汤作为主方。茵陈蒿能清热利湿、消退黄疸,是治疗黄疸必不可少的药。
栀子能清除三焦的湿热;大黄能把瘀热排出去,让大便通畅,这样湿热之邪就能从大小便排出去。
这三味药一起用,能给湿热之邪找到出路,黄疸自然就退了。”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考虑到病人的脉象弦数、濡数,说明他肝胆有湿热,气机
不顺畅,而且体内湿热很明显。我们还可以加点黄芩、黄连,增强清热燥湿的效果。
再加上柴胡、郁金来疏肝理气,让肝胆的气能够顺畅运行。
另外,病人呼出的气有腐臭味,这说明他脾胃有湿热,浊气往上跑了。可以搭配藿香、佩兰,它们能芳香化湿、调和脾胃、去除浊气。”
苏元元越说越有信心,继续补充道:“不过,这病人突然发病,而且病情发展得很快。我们还得好好观察他后面症状的变化。
要是他出现高热、昏迷这些症状,可能就是热毒太厉害了,那就要加点清热解毒、开窍醒神的药,像水牛角、羚羊角、安宫牛黄丸这些。”
钟大夫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全是赞许:“元丫头,分析得很有条理,思路很清楚。这茵陈蒿汤确实是治疗阳黄的经典药方,你加减的药也挺合理。
不过,我们用药还得考虑病人的身体情况。他日子过得苦,身体本来就弱,用药不能太猛,不然会伤了他的正气。”
说完,钟大夫接过苏元元的药方,拿起笔,在她记的药方上稍微改了改。
“黄芩和黄连的用量稍微减少点,再加上白术、茯苓来健脾益气,保护脾胃。这样既能赶走病邪,又能扶助正气。”
苏元元接过修改后的药方,眼睛亮晶晶的。
“还是师父厉害,嘿嘿。”
说完,苏元元突然反应过来,又问:“师父,病人现在昏迷了,怎么给他喂药啊?”
这里可不像前世的西医医院,没有输液、打针这些办法。
人昏迷着,咋喂药呢?
“你先去把药抓来,然后让那个年轻人去后面熬药。我用针灸给病人醒脑,你在旁边看着学,等他醒了就能喝药了。”
听到又能学针灸了,苏元元麻溜地配好药,把药递给年轻男子,还仔细跟他说了熬药的方法和要注意的事儿。
年轻男子抹了抹眼泪,抱着药急急忙忙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