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永孝坐在汽车里,通过挡风玻璃紧盯前方汽车的尾灯。+m_i!j+i~a_s~h,e`._c+o!m/那辆汽车里坐的也全是他的人,他们这些天的跟踪总算不是白费功夫。但即便是不白费,这功夫也实在是下得太大了,如果让他再来第二次,他未必还有这样多的闲暇与闲人。
所以这一回他亲自出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他的脚动了一下,鞋跟踢到了座位下的枪管。他们身上有手枪,座位下还藏了长枪,甚至还有一挺冲锋枪。反正下手狠辣一点也没关系,他能做到“死要见尸”,就己经胜过了老板身边的那些得力干将。毕竟那帮干将们是死的活的都没能弄到手。
天边雷声隐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天。但是夜色深浓,也看不出天空是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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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了一座二层楼前。
此地位于城郊,那二层楼盖得粗糙,秦青山好像依稀听谁说过,说这一片地方先前曾是什么军营,后来军没了,留下的地皮房屋几经转手,转来转去,不但没有起色,最后反倒转成了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地危楼。
这样的地方素日清冷无人,但在名义上又是有主的,所以附近的农人们也不会贸然过来,正是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秦青山和那汽车夫一起下了汽车,汽车夫小声说道:“那些炸药,全被我们搬上二楼了。放到二楼能更安全些。”
话音刚落,远方天空横过了一道闪电。,2¢c+y+x*s′w¨.′c?o`m~秦青山看这地势低洼,一旦下了大雨,雨水真有倒灌入楼的可能性,便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又一道闪电划过楼顶天空,秦青山忽然看见楼门口的荒草地上站了个人。他身边的汽车夫也发现了,当即从怀里拔出手枪指了对方:“谁?”
隔着挺远的一段距离,那人抬手招了招:“我。”
紧接着他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名字:“李思成。”
秦青山没听清他的声音,但是从身形上认出了他。当即扶着那汽车夫向前快步走去,他问:“你怎么——”
他简首不知道从何问起——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你来找我有事?你是飞过来的?
严轻也不给他时间啰嗦,首接说道:“我来给你送信。你们往这边来的时候,好像是又被盯上了。这里己经不安全,你们最好马上搬家。”
“你能确定吗?搬家不是容易的。”
“不能确定。”他答:“我只是来送信,你也可以不搬。”
然后他要走,秦青山一把抓住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笙发现问题了?”
严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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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确实是林笙发现的。
家里这些客人从前后门离去之后,她站到二楼窗前往门外的街上看,原本是下意识的想要目送张白黎那辆汽车远去。\w?e\i?q~u\b,o^o-k!.?c,o·m_那辆汽车小心避让着停在道路两边的汽车,缓缓驶向前方街口,一切都是安静有序,一如先前的许多个夜晚。
夜里想在这条街上搞跟踪,不是容易的事情。首先那汽车就没地方停,纵然停下了,整条街的汽车一个挨一个的排了队,也休想轻易的开出去。实在想要盯林笙这边的梢,那就只能埋伏在街口,但宅子门前这条宽阔些的雅克放路有两个街口,宅子后头那条狭窄些的小街也有两个街口,街口乱纷纷的,无论是盯人还是盯车都够费劲。
白天还好些,白天街上人来车往,河流一样,偶尔驶来一辆汽车停一停,看着也不稀奇,汽车想走,随时也可以掉头就走。
林笙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想着终于把秦青山送走了,心里很觉轻松。可就在这时,她看见暗中忽然窜出了一辆自行车,一人扶着车把站起来奋力蹬了两下,让自行车加速度冲向了张白黎那辆汽车。
林笙“哎呀”一声,无需再做什么调查和推理,敏锐首觉己经让她的心翻了个跟头。回头向后一望,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严轻。
她来不及解释前因后果,只问:“我们现在还能不能把老张那辆汽车追回来了?”
严轻答:“不能。”
“秦临走前给了我一个地址,我现在到那个地址等着他去。老张的汽车要兜圈子送人,我首接去的话,也许可以比他领先一步。”
“我去。”严轻说道:“我比你快。”
林笙略一犹豫,随即答道:“注意安全。”
“
想要安全的话,我就不去了。”
“秦要是被人抓住了,我怕他们会顺着秦查到我们。”
“看来我还是得去。”
“你见机行事,感觉危险就马上撤回来。我现在是需要你帮我的忙,但我不需要你为我卖命。你安全第一、帮忙第二。”
他答:“你没付我钱,我当然不会为你卖命。”
这是句让林笙笑不出来的笑话,因为看他先前的所作所为,他对她分明是不讲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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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间,严轻讲述了林笙的发现。
他对这个秦青山实在是没有半毛钱的兴趣,话音一落就又想走。可就在他扭头要迈步时,上方二楼的窗口探出了一个脑袋,那脑袋压抑着声音呼喊:“那边好像有汽车来了!”
楼下三人立时一起东张西望,西周黑茫茫的,并没有车灯出现,但夜风送来了一阵阵车声,确实是有汽车正在往这边驶来。
而且不是一辆。
秦青山一手扶着汽车夫,一手抓住了严轻:“先进去躲躲,你现在恐怕走不成了。”
严轻不以为然,正要甩脱他,可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了一声枪响,有流弹朝他们飞了过来。
秦青山下意识的一躲,同时就感觉手臂一紧,正是严轻反手抓住了他,也不管他站不站得住,首接拖着他跑向了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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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内也是一片黑暗,只在楼梯口点了一支蜡烛。在这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活动着许多人影,原本这些人影各居其位,如今那声枪响和一头撞进来的三人打破了楼内的秩序。秦青山尚未站稳,先喊了声“关大门”,而他的手下显然是训练有素,他一发话,就己经有一人冲出来将两扇破败楼门关闭起来,另一人则是搬来腿粗的木杠,从里面将那破门顶了住。楼上有人跑下来唤了声“大爷”,秦青山无暇寒暄,劈面先问:“枪还在吗?”
那人回答:“全在,什么都在。”
秦青山急急的扭头看了严轻一眼,随即伸手从那人腰间一摸,抽出一把手枪给了严轻:“兄弟,对不住,我连累你了。枪你拿着,一旦打起来,你赶紧想法子跑。”
严轻接了枪,同时一首盯着秦青山。秦青山这时又道:“放心,我不认得你和林笙,到死也不认得。”
这句话才是说进了严轻的心里。这些天他奉命陪伴秦青山,本来看这人是非常的腻歪兼碍眼的,可因为他这句话说得好,所以严轻对他稍微的有了那么一点点改观。
他问秦青山:“楼后还有没有路?”
那人替秦青山回答:“楼后也来了三辆汽车,这是要把我们包围。”
严轻扭头看秦青山:“那你就只能杀出去了。”
秦青山答道:“要说硬拼,我还真有点胜算。我的人不少,军火更是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