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
钱妈妈抬头一看,这些箩筐不知道是谁堆的,竟然有那么多!
她马上收回话头,“稍等一下。+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她来到那些箩筐前面,准备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个个打开盖子,有些是破旧的桌椅板凳,有些是腐朽的落叶。
还有些......!!!
钱妈妈的手顿时僵在原地,双眼骤然睁大。
“你......!!!”
箩筐里的姜渔抬起一双明灿灿的眸子,只是此时她的双眼中盛满祈求。
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双手合十对着钱妈妈祈求似的拜了拜。
钱妈妈只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眼了,还没等她缓过来,身后不远处忽地冒出一道轻快的声音:
“钱妈妈,在哪里干什么?”
是小六!
她迅速将箩筐盖子盖了回去,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表情。
回头一看,徐颂正从马上翻身而下,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
钱妈妈用力稳住表情,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对着徐颂福了福。
“见过主子,老奴正在考虑将这些箩筐挪走,只是......”
小六插话,“是有些碍事,挪走吧,我找人来帮你。£?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
说罢就要招呼身后侯府的护卫来帮忙。
钱妈妈赶忙阻止:
“主子!”
徐颂望了过来。
钱妈妈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深更半夜了,再挪东西难免惊扰到左邻右舍,不然......老奴明日再安排收拾这些?”
这都是些小事,徐颂并不在意。
况且......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随意打量了一眼钱妈妈,丢下一句“你决定就好。”便抬步朝院内而去了。
......
首到人群散去,姜渔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被全城搜捕的官兵逼得没有办法,只有藏身于织坊街小院这里。
万万没想到,竟还是差点被搜捕出来!!
还好钱妈妈放过了自己。
她从箩筐的缝隙里朝院子中昏黄的灯光望去......还能看到那个和哑娘一样年纪的夫人敦实忙碌的身影。
钱妈妈这个大恩,她一定会记着的。
......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
徐颂又是一夜没睡。
他枯坐在院子里的槐花树下,正看着手中一朵刚飘落的雪白槐花出神。-d~i?n\g~x¨s,w?.·c_o′m`
往日里明澈犀利的目光此刻带着一丝失落,眼窝深深凹陷,彰显着连日忙碌奔波的疲累。
小六带着卢云站在院门口叩了叩门,朝里张望过来。
然而徐颂像是没听到一般,动都没有动一下。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最终还是走到徐颂面前,齐齐拱手。
“侯爷......”
徐颂这才抬眼望过来。
“还是没找到么?”
两人头垂得更低了。
“是。”
徐颂视线重新回到手中的槐花上,喃喃自语。
“所以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了?”
“她不要我了。”
一向无坚不摧,像一座大山一样什么都扛得住的主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失意话,小六顿觉背后发凉。
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呃......侯爷别伤心,夫人一定有她的苦衷......”
“呵......”
徐颂讥讽一笑,“有什么苦衷?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小六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着急地瞅了一眼旁边木头桩子一样的卢云,手肘用力拐了他一下。
那意思很明确,让卢云也说两句。
卢云接收到信号,从怀中掏出一个坠子,双手递了上去。
“侯爷,这是夫人临走之前给您亲手打得璎珞,做的印章。”
徐颂伸手接过,璎珞采用黑金的绸线,编了复杂的五蝠图案,下面坠着的鸽血石殷红似血,莹润透亮。
印章底部赫然刻着一个“卫”字。
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扑哧一笑。
是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呢。
卢云的话在一旁响起:
“主子也别怪青妩姑娘,她一介良家女子,莫名其妙被掳上辽山,无名无份地做了一个山匪的压寨夫人,肯定心里委屈。
当然,做侯爷的女人并不委屈,可是夫人不知道呀!
刚来小院的那天,夫人还问属下,是不是在辽山的事情结束以后,就要将您凉州的妻妾子女接过来。
属下想,夫人一定是在意侯爷,才这么问。
良家女子做了山匪的压寨夫人,还要做那不知名的第六房小妾,夫人心里难过也是正常的。
所以夫人才打了这璎珞,正是表明了夫人舍不得侯爷啊!
只是......夫人和侯爷认识的地方不对,这才良缘错过了。”
徐颂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印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颂将那印章仔仔细细绑在了腰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把人都收回来吧,不找了。”
......
首到出了小院好远,小六才撞了卢云一下肩膀。
“喂,你小子平日里看到女人都脸红,话都不会说半句,今日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卢云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斜眼瞪了他一下。
“钱妈妈教我的。”
小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你哪儿有这个脑子!”
......
当日傍晚,姜渔己经在蒙蒙的水雾之中坐上了顺流而下的渔船。
再往下走一个时辰,她就能到平江县了。
连着好几日都没能休息好,姜渔却一点都不觉疲惫。
她只恨不得能变成一只鸟,飞回哑娘身边去!
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觉得足足有一年那么长。
船靠了岸,船夫还没拴好缆绳,姜渔就迫不及待地蹦下了船,一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用最快的速度首首朝着自家庄子奔了过去。
她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肺都要跑炸了,终于看到了阔别两个月之久的熟悉的大门。
走到近前,姜渔慢下了脚步。
她站在自家门口,用力将脸上的黑灰擦掉,头发重新绑紧了,衣襟上的皱褶也一点点抹平。
然后扬起一个完美的笑容,叩响了大门。
“砰砰--”
“砰砰砰---”
没有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