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连夜押送至京郊少管所的棒梗,在他稚嫩的认知里,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堪比地狱的地方。`我¨得¢书′城^ ?追+醉-芯,璋·洁?
这里,彻底击碎了他被贾张氏和秦淮茹惯出来的所有骄横和无知。
“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关上,那声音仿佛铡刀落下,斩断了他与过去温暖的家的所有联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浓重的汗臭、厕所的骚臭、发霉的霉味,还有一种压抑绝望的味道,熏得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灰暗的墙壁,穿着统一灰色囚服的半大孩子们。那些看向他的眼神,有的麻木空洞,有的则像饿狼一样闪烁着凶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这个“新人”,充满了不怀好意。
“新来的!站首了!”一个黑脸膛、眼神锐利如鹰的管教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儿!”
棒梗两条腿筛糠似的抖着,牙齿咯咯作响,带着浓重的哭腔报上名字和“偷……偷窃”。′看+书`屋¢暁?税¢蛧^ ^免·废*阅-独*
“偷窃?哼!手脚不干净的东西!”管教的眼神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进去!给我老实点!这里可不是你奶奶能撒泼打滚的地方!敢惹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他被粗暴地推进一间大通铺监舍。里面十几个年纪相仿或稍大的少年立刻围了上来,虎视眈眈。
一个脸上横着一道明显疤痕,一看就是“孩子王”的少年,用下巴指着棒梗,语气轻蔑:
“哟,新来的?细皮嫩肉的,犯啥事进来的?家里带啥好吃的孝敬爷们没?”
棒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西合院里,他仗着奶奶和妈,横行霸道惯了,此刻却像只受惊的小鸡仔,连连后退,声音细若蚊蝇:“没……没有……”
“没有?”疤脸少年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一把揪住棒梗的衣领,将他瘦小的身躯提得几乎离地,
“没东西还敢来这儿占地方?看来是不懂规矩!兄弟们,给他松松筋骨,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呼啦”一下,几个少年狞笑着围拢,推搡、拉扯。.我?的·书·城? ¨勉~肺-越?独,
棒梗试图反抗,却被一脚狠狠踹在肚子上,顿时蜷缩在地,像个虾米。
紧接着,带着风声的拳头和硬邦邦的脚底板,如同冰雹般密集地落在他身上、头上、背上。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奶奶!妈!救命啊!”
棒梗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抱住头,发出凄厉的哭喊和求饶。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拳头落在身上的滋味是如此剧痛,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和恐惧,比被林东抓住时强烈百倍千倍!
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煞星一样的林东!
这里的管教对这种“新人教育”似乎习以为常,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根本无人理会。
棒梗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等那群少年打累了散开,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浑身剧痛,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
晚上睡觉,他被赶到最靠近厕所、最潮湿阴冷的角落。
硬邦邦的木板硌得他骨头疼,周围充斥着鼾声、磨牙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他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吓得一夜未敢合眼。
第二天,天还没亮,刺耳的哨声就把他惊醒。
等待他的是繁重的劳动改造——挑馊水、扫厕所、清理垃圾……所有最脏最累的活儿都堆给了他这个新人。
动作稍慢,管教手里那根带着倒刺的鞭子就可能“嗖”地一声抽过来,留下火辣辣的疼痕。
而那些“老油条”们,更是对他非打即骂,抢走他本就少得可怜的食物。
说到食物,那简首是猪食都不如。黑乎乎、硬邦邦、能噎死人的窝窝头,看不见一点油星、只有几片烂菜叶漂浮的浑浊菜汤。
棒梗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却在极度的饥饿下,不得不含着眼泪,和着屈辱,一点点往下咽。
仅仅一天一夜,棒梗就彻底崩溃了。
他想念奶奶虽然蛮横但会护着他的怀抱,想念秦淮茹虽然唠叨但热乎的饭菜,甚至想念西合院里那些他曾经鄙视过的邻居。
他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他不该鬼迷心窍去偷那袋白面,更不该胆大包天去招惹林东那个煞神!
恐惧、饥饿、疼痛、屈辱、繁重的劳役……
这一切如同跗骨之蛆,日夜折磨着他。
他开始害怕黑暗,害怕哨声,害怕鞭子,害怕每一个看向他的凶狠眼神。
而林东那张年轻却异常冷漠的脸,以及那副拷在他手腕上、冰冷刺骨的手铐,
更是化作了他永恒的噩梦,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