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你家这包子好吃啊!”
周田在衙门里当了十年差,从小在汴京城里长大,街头巷尾的吃食不少吃,酒楼食肆的也吃过,但这么好吃的包子,还是头一次。+2¨3·d·a¨w¨e_n.x~u.e~.!c-o`m\
包子汁水充盈,肉香味十足。面宣软香喷喷,一口一个小笼包。
有这手艺,也难怪那贼要连锅都给人家端走了。
那几个巡检铺的笑道,“沈记的菜式才是一绝呢,尤其那火锅,麻辣鲜香,吃着那个过瘾,只是肠胃欠佳者慎重,是吧小五。”
小五嘿嘿一笑,他的确是吃完了之后跑了几趟茅厕。
周田手下衙役惊道,“原来火锅就是沈记牵头兴起的啊。”
现在汴京城里也有酒楼研发火锅,但味道上,总是欠缺点意思。
沈父笑着让大家吃好喝好,改日再出火锅宴,请大家伙来吃。
“小妹你怎么了?”
王巧珍从后厨忙完出来,见沈听禾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边上有些担忧,是不是家里进贼吓到小妹了?
沈听禾正愁着怎么说那贼是采花贼呢,二嫂一问,她忙道;“其实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如此起头,听到的人即便不好光明正大看,也都竖起耳朵,好好听听是担心什么。+j.i_n?w-a!n`c~h/i+j/i?.^c?o!m!
沈听禾神色焦虑:“听说有个采花贼逃窜在外,不会是进咱家的贼吧?”
王巧珍觉得不是,哪有采花贼放着小妹这样的美人不要去偷猫的?
沈听禾又道:“不知道采花贼逃跑的时候有没有受伤,我闻见厨房一股药味呢。”
竖着耳朵偷听的食客暗暗摇头,与王巧珍的想法一致,如娇似玉的小娘子不要,哪能是采花贼呢?
是个馋嘴贼才是。
周田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真别说,那采花贼从牢里逃出生天时,被一善暗器的捕快撞上,飞镖插进那贼的后背肩胛处。
傅怀宴每天过手的贼人不下五个,底下人说他是阎王爷有六只眼。发现衙门的几人神色有异样只是瞬间的事。
等到吃完饭出了沈记,特地叫住了周田。
“傅大人好洞察,出逃的贼人的确是受伤了,但也不能确定就是来沈记的这一个。”
周田人高马大,身量与傅怀宴相当,只是后者更修长笔挺,一个人到中年,一个风华正茂。
但明显,周田觉得自己的气势不如人家,嘴会乖乖地回答人家的问题。
傅怀宴沉下脸:“夜里要更加小心了。`d?u!y?u-e!d~u?.·c\o/m′”
当夜,里里外外十余人蹲守,三更刚过,除傅怀宴外全被迷烟撂倒,他追贼出去,但对方轻功实在太好,半路跟丢。
次日一早,沈记又丢了两坛子的腌鱼。
腌鱼是沈父的心血,把鱼一层层片薄之后,用熬制好的汤汁浇在罐子里头,封罐的黄酒都是用的几十年的。这一罐子的鱼腌制两个月,马上就能吃了!
沈父痛心疾首,如此下去,沈记的器皿都要被偷光了。
但很快,当沈母发现沈听禾不见了,沈父吓得腿都软了,金鱼都被他甩到脑后,抓着傅怀宴的胳膊,“你们怎么抓的贼?怎么我闺女不见了都不知道?”
此时的沈听禾正在州桥桥头。
沈听禾见衙役拿不住贼人,偷偷在器皿上涂了夜间会发光的荧光粉。
贼人引傅怀宴去追,半道又折回沈记,偷了两坛子腌鱼。大概是心情好,一路悠哉悠哉从热闹夜市穿过,被早就在门外暗处潜伏的小八跟上。
一首到了汴京那条著名的烟花柳巷。
小八一首蹲守到了天蒙蒙亮才到州桥头和沈听禾汇合。
沈听禾这夜故意没让母亲陪着,为的就是趁机出门,还在夜市上找了个画师,按照小八的描述,画出那贼人的样貌。
当沈听禾拿着画像回到沈记,大家正因为发现她不在房中吓得不轻,一看她回来了,急得围了上来。
“闺女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周捕头和傅大人都说没见到你出门!”
“闺女,你没事吧?”沈母目露担忧。
沈听禾握住母亲的手微微摇头,随后把另一只手里的画递给周捕头,“我看到那贼人了,还跟着他找到了他藏身的地方。”
周田将信将疑地展开画像,登时睁圆了眼睛,不是那采花贼是谁!
采花贼肖像下发到每个巡检铺,协同开封府衙役拿人,所以他们也都认得此贼。
气氛一时沉寂诡异,不敢相信真是一个如娇似玉的小娘子找到了贼人的落脚点。
沈听禾将自己在罐子上涂荧光粉的事说了,又说那贼人穿街过巷,根本没留意身后有人。
对此傅怀宴很怀疑,他与贼人交手,却被动地只能追在他身后,沈小娘子那么大的人跟了一路,怎么能不被发现呢?
周田却己急促道:“等什么呢,抓人去啊!”
傅怀宴也只好压下心中疑惑,迅速整队,与衙役一道去抓人。
沈听禾心虚地看了爹娘一眼,怎么这么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母正揪着心口靠在沈父的身上,后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可自己的闺女又舍不得打骂,只一个劲儿的自己揪心。
沈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你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沈威和沈肆就更不必说,两个做嫂子的,却是除了庆幸说不出别的话。
大家的心思都是,幸好没出事。
沈听禾心里酸酸的,鼻子也跟着酸酸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让大家担心的事了。”
真的不会了,总会有更好的法子。
外面当差的还在等着,沈听禾安抚了沈家人,去给他们指路抓贼。
当所有人跟着沈听禾到了妓院一条街,神色都显出几分尴尬来。
在他们看来,沈小娘子冰清玉洁,是不该被这种地方污了眼的。
沈听禾看出他们的意思,淡淡道:“若不是情势所逼,没有女子会沦落到这种地方,对于她们来说,就只是一份谋生的工作而己,不论高低贵贱。我不轻视她们,也不觉得女子来这样的地方有什么。”
这话,倒让这些大老爷们的狭思无地自容了。
傅怀宴觉得本朝女子多是轻视青楼妓院的女子,沈小娘子说得坦荡,可见那是她的真心。
又心下赞叹她有勇有谋,一个人夜里能跟上采花贼,也不知道她当时怕不怕。
一大早就来妓院的客人,必定不是真的客人。
妓院老鸨笑着相迎,见都身穿官服,吓得不轻,瞬间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