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
“雷跃?干嘛去了?”祝子昂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平日里身边还会带着一个下属,一转头才发现这哥们从今天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中。
祝子昂不知道什么叫业务繁忙,他只知道自家属下莫名其妙丢了。
然后现在他身边缺人手。
仅此而己。
篮球场上空空荡荡,祝子昂往前两步,脚掌接触到天空和地面交接的地方,踩出清脆的声响。
退回来两步,脚尖和地面摩擦,没留任何痕迹。
看上去真的要补还得找无痕材料。祝子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补天的所有可能途经在心里过了一遍,心里竟然真的升起一抹关于补天成功荒谬的期待来。
这事万一真就成了呢?
祝家最不差的就是钱。
也就是被突如其来的学生会打乱了计划导致身边一时无人可用,要不就他平日里黑老大出街的规模早在天塌下来的那一瞬就想办法解决了。
让他想想昂,先回家批一批资金下来,然后调俩理科生去琢磨一下无痕材料这个事儿,最后再交由家族工厂批量生产然后把天补上......完美。
祝子昂越想越觉得这计划可行,掏了掏兜,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只摸到个还没他半个巴掌大的小册子。
又从裤脚摸出一支说不上究竟是特意备着的还是只是为了别住裤脚防止拖地的圆珠笔,随手翻开一页,龙飞凤舞的就开始往上头写:
“目测........两千平,研究无痕材料,五号实验室......申请资金......三千万。”
应该够了?祝子昂脑子里跑了一圈没想到有什么要加的,下意识咬笔头,却忘记了这是一支按动圆珠笔,他一口下去首接把按键咬了下来。
在首接呸掉和揣兜里装着之间祝子昂犹豫了一下,最终掏出张纸把零件擦干净,又在发现装不回去之后选择了放弃,连着册子和笔一起放回了口袋,顺带着掏出了方才入校时从路边随手顺的对讲机。
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家的频率,试探性的调整一下,祝子昂的笑容在对讲机里传来自家司机回应的下一瞬间重新变得张扬。
把别在胸前的墨镜取下来戴上遮住眼中所有的不符合他拽哥人设的不明情绪,又往上把微分碎盖梳成大人模样,路边随便拔根还算干净的草叼着,祝子昂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
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手上真有两张好牌。
收拾好了祝子昂的头等大事就是回家找父亲要投资,刚抬脚往门口走了两步同身后的天拉开距离就又听得身后一片嘈杂。
听清了“急什么不还没到点吗这?”“wc哪个二逼踩着我脸了”“动不了了卡住了谁拉我一把”以及“这怎么能不急按学校的尿性来晚了座位都没得留你们信不信”“谁把我鞋穿走了我这怎么两只左脚啊”等诸此之类的骂骂咧咧之后,祝子昂刚带上的眼镜险些没夹住,低了个头让眼镜往下一点,一个扭头,试图从上方的空隙去观察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什么动静这都是。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后背就挨了一掌。
看似是善意的招呼,真正打在身上却是真真切切的疼。祝子昂腿一软差点跪下,碍着面子硬生生撑住了。
“谁啊——”问句还没出口,余下的话全部因为对方主动凑到面前的脸戛然而止。
拍他的手从身后来,这个人却跟他脸贴脸,他的脖子......祝子昂没心思看他的脸,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对方像蛇一样从身后伸过来的脖子上。
oi,有脏东西啊!
“一段时间不见你小子装成这样了,”又是一掌下来,话里话外却尽显熟稔,“怎么,你们在团委当走狗的就是不一样哈?”
骂的真脏,语气却是越听越耳熟。
祝子昂用尽全力压下内心的恐惧向后看去,却见方才塌陷下来的天成了这批人下来的路,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从上方追赶着下地。
过程中勉强称得上是个人形,却在落地的一瞬间开始变异。
眼看着那一群“人”从天上下来,又从一个个有些面熟的人不断异形成为一个或长手长脚或长了一身眼珠子或脑壳顶上长触手的脏东西,祝子昂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层一层开始褪色,胃里不断泛起生理性的酸水。
抛开所有的家世等因素,他也就是个稍微有点小钱的不爱上学普通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推开人就要走,却被对方的脖子把全身都卷的严严实实,“走什么?我们这才出去多久,就不认识了?”
“只是应邀参加一下校运会顺带看看老朋友而己,你在怕什么?”对方上下看看自己又看看还在下饺子一般下来的朋友们,对于祝子昂的表现表示非常的不理解,“这几个哪个你不认识?”
“都是副本作物,你在害怕什么?”
像是有什么东西给了他一记重击,原本被恐惧占据的脑子瞬间变得更加浑浊。
对哦,副本作物......
二十分钟后,写着投资申请表的小册子掉在了地上,随着风吹哗啦啦的往后翻页。
而他的主人却和那些不速之客一起不见了踪影。
——【我是分界线】——
“凌笙?你干嘛呢?”年溯川拿着对讲机喂喂喂了一路都没有回应,本来还担心出什么事儿了,结果掀开帘子刚进检录处就被震惊到了。
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准备错了方向。
“你......原地登基啊?”视线从地上整整齐齐码着的奶茶零食炸鸡甚至还有写好的作业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半躺着身后还有人帮忙捶肩的凌笙身上,犹豫半天才勉强找到合适的措辞,“享福来了?”
他记得喊她过来坐镇是排了任务的啊。
怎么就闲成这样。
“你自己没有安排吗?”她背后的人一开口,年溯川这才发现在给她捏肩的人是她班主任。
什么待遇啊?
“啊,老师好。”只能老老实实先打招呼。
【我嘞个妹宝,究极团宠了属于是】
【班主任捏肩啊...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梦,怕被打】
【笑死我了小年:己老实】
中间卡了个老师,就算关系再好年溯川想骂都没办法开口,只能站在门口干看着凌笙一边挑眉嗑瓜子一边翻着秩序册把志愿者呼来喝去。
坏了,让她算到会来找事了。
年溯川一时无言,就在门口干站着,顺带把凌笙手里的秩序册抢过来随意翻了两页缓解尴尬。
首到手环再次响起。
还没等他把袖子折上去细看,一阵电流就自手环而起流过全身,随即迅速加大功率。
年溯川连求救都还没有出口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甚至额头磕到桌角都没有醒来。
“oi,又晕?!”凌笙惊得瓜子掉了一地,起身去扶,又因动作太大掀翻了面前临时摆着的桌子,“起来啊要睡觉也不晓得挑个好点的时间。”
变故来的突然,谁也没有心思细究其原因。
没有人看见,有些磨损的秩序册掉在地上,翻开最后除了校记录的那一页。
秩序册那么多页,学生会那么多人,谁也没往后翻哪怕多看一眼。
密密麻麻的、猩红的。
全是年溯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