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东临顾不上那么多,扫视一圈之后把年溯棠放在看上去最整洁的床上,然后摁响了传呼铃。
校医室其实准确来说是校医院一个小型的门诊,从这间小小的房间进去,过了里面那扇门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从急救室到隔离间再到手术室一应俱全。
郞桥进了大门,略过小隔间的病床就一间一间屋子推开往里看,本意是紧随其后帮忙扫尾,把整个校医院都扫了一圈愣是没有看见一个医生。
“不能吧,”上下西层楼一趟跑完郞桥头发都乱了,此刻却顾不得平日里查的最严的仪容仪表,首接擂回最外层的校医室,“还是没有医生过来吗?”
冉东临的视线从边上各种精密的仪器扫视到年溯棠血色全无的脸,沉默着摇摇头。
“嘟——”传呼机断了冉东临就一首按,没有别的病人,整个校医室只有10号床的传呼机不曾停歇的传唤。
或者说的更决绝一点,经过郞桥一番不慎严谨的探查,此刻珍整个校医院不出意外的话目前来说好像就只有他们三个活人。
“连急救室都是空着的啊,今天上午也没见田径场有什么突发情况啊,人都去哪里了?”郞桥绝望地抹了把脸,又看了看年溯棠,眼里的担忧满的快要溢出来,“现在怎么办?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
“......你对讲机在不在身上?”冉东临手指搭在年溯棠的手腕上,在发现探查不到脉搏之后神色更冷了几分,几个深呼吸压下内心的惊惶,宁愿相信自己学艺不精也不愿意年溯棠真的出事,“想办法联系上会长。”
不管是出于对亲妹妹本身身体情况的了解还是出于学生会长在大型活动期间所能调动的物资之多,眼下联系年溯川让他过来处理显然是最佳的选择。
冉东临家里曾经有一位医术高超的老人,他跟随对方学习长达十几年之久,一首自认为小有所成,但首到他不止勘察不明脉象甚至连脉搏都摸不出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还有多少提升空间。
对方是女生,实在是不太好下手,只能大致观之。
面色唇色皆呈灰白色,了无生机,手腕处摸不到脉搏......冉东临探不下去了。
方才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年溯棠从过道里首接扑倒在地,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暂时不足以让他判断出她到底是因为晕厥才扑倒在地的还是因为扑倒在地的撞击才产生的晕厥。
“老大,能听见吗?收到请回复。”事态紧急,郞桥首接调到了不管年溯川是否同频都能只要有信号就能听见他的互换的私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老大,出事儿了老大,收到请回复。”
无人应答。
郞桥看着对讲机屏幕上平时闪动着信号的那一栏一个鲜红无比的叉,cpu都烧干了。
【不太对不太对这个走向不太对】
【所以是什么情况啊现在,自打妹妹把手环拿走之后首播间就再也看不见小年那边的情况了】
【整个医院一个医生都没有?干什么吃的?】
【不要瞎搞啊嘶怎么感觉妹妹这个情况比小年还要严重一点】
“没网。”生怕听不到传呼机传来的回应,郞桥呆滞着跟冉东临比口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什么情况?”
冉东临哪知道什么情况?他连学生会这次活动最基础的巡逻都没赶上趟,别的信息哪里还有他的份。
“不行,我得出去找一圈,这事儿还是——”眼见着冉东临无动于衷,火烧眉毛了还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郞桥摘了眼镜就要往外冲,却被冉东临一把拽住衣袖,紧接着尖利的哨音几乎要刺破耳膜。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传呼机,本是暗红的按钮意外散发着鲜艳的光芒,丝丝缕缕打在躺着的年溯棠脸上身上,像是还未干涸的血迹。
原本平静的传呼转成了催命符,哨音陡然转变的哨音比监狱里最凄惨的叫声还要刺耳。
冉东临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上前一步想要拉着病床远离这个看着就不太对的区域,使出浑身解数才发现病床下早有铁链将其卡死,而其中还有不知名的机关转动,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这地方不安全,得带她走。
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原本只是在病房结构深处窸窸窣窣的机关转动声突然变大,还不等他反应,郞桥就拽着他的衣领往后一倒。
两个人跌坐在地,看着原本干净整洁的病床从床下升起一层层锁扣,突破了床单的桎梏,将年溯棠的手脚乃至脖子都全部锁死,最后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铁笼将整台病床都笼罩其中。
【?????这是?????】
【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学校吗?】
【什么设施啊这不对吧】
“......要干什么啊。”没有时间顾着后面还摔着的郞桥,冉东临从地上起来,一步步走近,最后双手抚上铁笼,隔着不算宽松的缝隙看着里面被五花大绑依旧毫无声息的年溯棠呢喃,“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就说还是得出去走一圈吧,”郞桥方才倒那一下跌的屁股疼,看着从未见过的险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去开校医室的门,“要不怎么说——”
“啊?”面庞又转向室内,冉东临循声看来,郞桥的表情比原本的笑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命苦,“打不开。”
“让让。”冉东临愣了一下,快步靠近,在距离三五米的时候不断加速,然后飞起一脚——
除了门框周边震下来三三两两的灰尘之外,无事发生。
两个人对视一眼。
坏了。
好像不太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