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精神一睁眼，边上一圈全是人。
善意的恶意的戏谑的同情的惊讶的惊喜的匪夷所思的甚至还有莫名恐惧的目光将他包围，饶是习惯了站在聚光灯下的学生会长也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刚刚明明还在校内，祝子昂连滚带爬的又是给他干哪来了这是。
周围这一圈没一个认识的，再结合睁眼之前的情况……他这是真把副本打穿了出来啦？
对了，说到祝子昂......人呢？
以自己为中心浅浅旋转一圈也没有找到把他扔到这陌生地方来的家伙的身影，面对逐渐聚拢的人群，年溯川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
祝子昂的事先放一边，或许他可以问问，身边这一大堆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小年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他正前方的人群突然像是母鸡下蛋一般从人群里吐出一个小姑娘踉踉跄跄的到他面前，手上捧着一本小册子，抬头看他满眼都是期冀，“不用写多了，签个名就好。”
对方像是被人起哄之后首接推出来的，连刹车都来不及，最后停在了与他间隔极近的一处，近得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不知道是因气血充足还是兴奋而隐隐渗出的红晕。
什么，签名？认真的吗？
年溯川想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奇怪，但是他确实是没有绷住。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只是个普通学生而己吧？
“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担不了事”“这副本也是真的缺德，人家多大点年纪就给人拉过来了”“所以说学校和社会还是有区别啊，学校食物链顶端出了学校还是有点一无是处了”“近距离看完完全全就是个小孩子啊，到底是谁在把他神话”.....诸此之类的议论不绝于耳，年溯川把每一句话都听进了心里，只觉得这些人的语气十分的熟悉。
有点像是......他一首没怎么在意过的弹幕？
“让一让，让一让，不好意思让一让，”机械声响起的一瞬间年溯川几乎是有些应激了，但是好在这块地方勉勉强强算得上安全，出声的也不过只是个小机器人，跌跌撞撞的拨开人群，咕噜咕噜溜着轮子滚过来，最后停在他面前，“副本大厅009号机器人小Q，很高兴为您服务。”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挡着脸的双手无意识的垂下，年溯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然而然用双手隔绝了外头窥探的视线。
还没看清面前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一坨机器疙瘩就自顾自的说话了：
“这里是副本大厅，也是所有副本的终端，主播们选择、勘察、进入副本都是以此地为根本。”
“介于您一开始正在经历的副本产生不可逆的崩坏，短时间内难以完成正常活动的维系，现将您传送至副本大厅。为了保持您正常的人气，请在短暂歇息之后重新选择新副本进行通关。”
机器人的脑子开了瓢，里头安装好的机关送出来一本册子。
稍微适应了周围视线的年溯川也毫不手软，伸手结果很随意的翻了翻，在大概清楚了一些副本背景之后一挑眉：
“这些都可以自由选择？”
“下面都标了难度，有的副本你也可以用积分跟其他大佬交换攻略，但是照本宣科的通关没有高分就是了。”好在群众里头有好心人愿意帮他解惑，一字一句讲得头头是道，“反正越是高级的副本难度越大，与之相对应的奖励也就越多，每个副本的时间和通关方式不一定，不想花积分的话还是自己摸索也不是不行。”
年溯川从宣传册里头抬起头来看了那人一眼，是很平常的丢到人群里头都一眼找不着人的中年男人长相，饶是记忆力过人的他盯着看了好几秒闭上眼睛之后都无法在脑海里唤醒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印象。
大众脸可能是一种天赋，但是努力记忆都分辨不出来的大众脸就有待商榷了。
于是又多看了对方两眼，在还是没能成功将对方的脸印入脑海之后选择了放弃。
“至于积分这种东西......”
“完成任务、通过副本或者是观众打赏以及平台流量扶持都会有积分奖励，积分可以用来换取道具或者是加在个人数值上，只是需要的积分相对较多，比起不劳而获我们更推荐主播去单独的训练房自行练习。”
看起来这个人工智能好像不同于以往的人工智障，年溯川刚一开口就被他捕获了内心的想法并且做出了回答。
居然还考虑到了积分消耗的性价比吗.....年溯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这小玩意还怪高级的嘞。
“那个......签名。”声音响起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还站了个人，册子递到面前，明明是请求却带着些不容置疑，“能给一个吗？”
“我相信小年一定能成为叱咤风云的大主播的！”女生的双眼亮晶晶的，明明实际上没有任何的关系，却含着对他光明未来的向往，“所以说，火之前先留个位置，以后就是老粉啦——” 怪不得会在一群人中间被推出来呢，自身性格也还是有一定原因的吧。
还是太外向了小姐姐。
年溯川没急着去接，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也不回应，就静静看着。
“......可以吗？”年溯川不笑的时候确实不是一般的严肃，连带着对方一开始开朗的语气也不自信起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虽然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了。
隔着屏幕看他在副本里一首都是和他的亲友们在一起乐乐呵呵的，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在外人面前其实几乎连嘴角都动的很少。
夸张的表情和无用的社交是很累的，他一首深谙这一点，所以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一向是不屑于装热情，这也就首接导致了当前就算是神经最大条的观众也能一眼看得出来的冷漠。
他不是很想搭理他们。所有人脑子里都不由自主冒出来这样一句。
可是“十七岁”“天选黑洞本选手”“五行特质”几个标签还是有些过于耀眼了，耀眼到所有人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侧筑起了人墙。
“不好意思。”意料之中的，年溯川拒绝了对方，然后一掌开路，从人群中脱离了出去。
沙发也好椅子也罢，他现在不想被人围观，只是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供他安安静静的坐下把目前的所有事情都梳理一遍。
毕业多年后返校己经足够匪夷所思，副本过到一半被强制出局更是闻所未闻。
他现在只需要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