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贾铨一两天不回家,老太太顶多念念叨叨,可要是三五天不见人影,老太太准觉得那过道太小,恨不得让人扩建了呢!”贾母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凤姐儿打趣道。
“你这泼辣货,想掺和铨哥儿的生意赚钱,还拿我当挡箭牌。赚钱我不拦你,可别把这当正经营生!”贾母调侃道。
王熙凤一听,立马叫起屈来:“你们看看,看看!把我的平儿都要走了,我还不能抱怨两句?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吧,谁还不是您的儿女啊,谁还没个祖宗啊!”
周围的人被她那夸张的表情和语气逗得哈哈大笑,只有贾赦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贾家再穷,也不至于让女人出去赚钱!若不是家里的银子被人偷走了太多,琏儿媳妇也不用这么算计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贾母皱着眉头问:“谁偷了银子?莫非是我这老太婆偷到娘家去了?!”她身旁的王夫人依旧平静地捻着佛珠,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贾赦信心满满地继续说道:“母亲勿恼,儿子岂敢怀疑您。只是这话一说,难免让人多想。荣禧堂虽是二房在住,但这话岂不是在指责二房?”贾政听罢,眉头紧锁,心中暗自不悦。
贾母在上首,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这场家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贾母心里一直觉得,当年先荣国的那番安排是明智之举。老da年轻时的荒唐事一箩筐,即便如此,也只勉强捞了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而西府则落到了老二家手里。这些年来,老da虽然依旧不靠谱,但好歹没闹出东路院去。兄弟俩之间的那点隔阂,贾母心里明镜似的,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会闹腾起来,难不成是想借众人之力来压自己?
想到这,贾母试探着开口:“说到底,不就为了点钱财嘛,吃完饭你们男人自己找个地方商量去。”
贾赦在得生出误会。其实这事儿跟二弟关系不大,二弟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
这话一出,不光贾母愣了,其他人也都是一头雾水。啥情况?难不成不是老太太的意思,也不是二老爷的主意,难道是你贾赦贪了银子?
贾母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老da见铨哥儿搬出去,也动了分家的念头。
“不是我,也不是二老爷,那银子难不成还能飞了?”贾母故作疑惑。
见众人目光都聚焦过来,贾赦转头冲贾琏喝道:“你这小子,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赶紧跟老太太交代清楚!”
贾琏心里直嘀咕:好事都让你占了,坏事就推给我!可面对贾赦的威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准备开口。
“奶奶,前些日子,有个小厮悄悄塞给我一本账本,里头详细记录了这些年咱们贾家的钱财是怎么被人暗中挪用的。”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人打着贾家的旗号,在外头胡作非为,抢房子、夺地、欺压妇女,甚至还闹出了人命官司,最后都仗着贾家的势力摆平了。”
“起初我和老爷也不信,但那小厮是家里长大的,一口咬定贾家不能被蒙在鼓里,所以我特意去查了查。”
“没想到,查出来的情况比账本上写的还要严重。这些年,咱们贾家的家业竟被人掏空了大半!”
贾铨瞥见几个婆子悄悄溜出门去,
心想着终于要摊牌了!
堂上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贾母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怒问道:
“这可是真的?!琏儿,你都查明白了?!”
“奶奶,确实如此,查到这些时我也吓得不轻。”
贾母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王夫人,
心中无奈,这才明白这是大房在向二房发难呢!
因为这些年管着外面田产和家产的正是周瑞,
而周瑞的老婆是王夫人从小带在身边的侍女,
周瑞也是从王家过来的!
贾赦见贾琏话说得不清不楚,顿时怒斥道:
“你这废物,话都说不利索!老太太问你,你还不把查清楚的事情都说出来,难道要让你的二叔二婶继续被那帮小人蒙在鼓里?!”
贾琏迎上王夫人冷冷的目光,心里暗叫糟糕!
这下可真是把二房给彻底得罪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管家周瑞用咱们贾家的名义在外面购置地产,结果那些地都挂在他亲戚的名下。”
“不仅如此,还闹出了六条人命官司,外面都以为是贾家干的。”
“周瑞的女婿冷子兴,经营着咱家的古董行,年年亏损,其实好东西都搬到了周瑞家。强买强卖的事情也是周瑞用贾家的名头摆平的。”
“还有凤儿带来的来旺儿,用凤儿的名义放高利贷,最后把还不上钱的人家的老婆孩子都卖了……”
“包勇、吴贵、邓好时、王柱儿、余信这些人,也都是用贾家的钱和名头中饱私囊。”
这些事都是王熙凤在背后操作的,但贾琏怎么可能让她卷进来,只把责任推到来旺儿身上。
而这些被点名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王夫人当年从王家带来的,或者是在贾府管家时提拔上来的。
此时,王夫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咬着牙缓缓跪倒在贾母面前,
“若是真的查有实据,儿媳愿领大罪,入家庙礼佛!”
贾母见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轻轻拉起王夫人,缓缓说道:
“说白了,就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下人搞鬼,你虽然管家多年,但心肠太软,这也不能全怪你。”贾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刚跪下的王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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