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薇 作品
第72 章 真正的锦衣卫来了
余令现在在吃苦。
随着最终的三百人定下来,余令也跟着大家一起挥洒着汗水。
大家做什么,余令也跟着做什么。
余令渐渐地被大家所熟悉。
大家慢慢的发现,跟着自己一起吃住的余大人并不是自己先前认为的那样。
余大人也会笑,也会跟自己一样喊累,骂的脏话比任何人都难听。
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
余令没有形象的瘫软在地头,迫切的希望太阳升的更高一些。
这样就能好好的歇一歇了,身子累,心也累。
早知道这么累,就该听谢大牙的。
谢大牙说他们来练就行,余令可以坐在阴凉处看着,没有必要全程参与。
他说余令是官员,有权利坐在阴凉处看。
其实在某一刻余令已经心动了。
可最后余令还是拒绝了。
戚继光在《练兵实纪》说了,大明是"将不知兵,兵无节制",所以才指挥不灵,战斗力下降。
余令还知道……
和关心国朝的袁御史一样,大明卫所里有很多想好好练兵干一番事业的将军。
可惜朝廷的制度之下。
他们还是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明白,县官都不如现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朝廷这么做就是为了限制武将权力,限制将领对军队的掌控。
将领等级越高,他面对的掣肘也就越多。
顾全也说了,大明九边镇的将领,五品以上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背后不是一个庞大边镇家族。
现在朝廷要打仗,第一件事就是先拨付军费。
不给钱,军队就不会动。
将领级别的知道天地君亲师,底下大字不识的大头兵可不知这个道理。
只要能吃饱,你说打谁就打谁。
就算是去造反,他们可能都不明白自己是在造反。
扛着大旗的肖五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余令,呵呵一笑道:
“弱鸡!”
余令深吸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肖五见状扛着旗拔腿就跑。
这几日他和余令打了几回了,每次都是他躺在地上。
不是他气力不如余令,而是他不会用力技巧。
为了不被挨打,他就跑,一边跑一边喊:
“弱鸡,弱鸡,你们都是弱鸡!”
大明没有弱鸡这个词,肖五能说这个词,那都是跟余令学的。
余令开了个好头,以至于所有人都会。
余令这边练兵的动静很大。
病已经好了的袁御史也就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管不问了,整天呆在城里。
因为余令在练兵没空去衙门折磨人,城里的官员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吐出去,他们发现御史进了衙门。
如果说余令出招是大开大合,你知道他的拳头会落在哪里。
那袁御史就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笑面虎。
头天晚上还参加了张同知特意为他举办的接风洗尘宴。
第二天一到衙门就拿了张同知的权,并封了他的官印!
如今的知府衙门,就只有一个同知了。
袁御史他要查税!
他做了余令想做没敢做的。
查税如抄家,只要把张同知查明白了,长安大大小小的商家,走西域的秦商,员外大户,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甚至可以查到专门管民政与财政布政司的头上。
这些余令先前也想查,但余令不敢动。
能查,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除非余令今后不想在长安混了,不然绝对落不到好。
所以,余令就只查了贪污,重新核量的土地,更新了黄册。
开中制之下,只要走关外的商队,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的税务是干净的。
他们不干净,官员就不干净!
那些手里掌握了大量佃户,提供货物的员外就更不用说了。
甚至连地方上权力最大的三司都不去干净。
袁御史敢查,因为他不怕死。
姜槐道怎么折腾的他余令不知道,但余令知道袁万里要还手了。
又可能是岁赐钱不够,要从这些人身上扒下来一部分。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余令不打算过问。
自己的任务就是一个,平安的去,平安的回,命才是最重要的。
袁御史查税,长安又开始死人了。
自打死人开始,余令练兵的地方慢慢有了胖员外在散步。
随着城里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员外也就越来越多。
余令知道那些深藏的商贾大亨坐不住了。
余令看到了,也知道他们已经去自己的家里拜会过老爹。
但余令在这个时候没打算去见他们。
袁御史冲在前面,自己不能在后面使绊子。
等到了火候余令准备再出手,袁御史当打人的棒子,自己当胡萝卜。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转眼麦子灌浆的时候到了。
这也是决定今年收成最关键的时刻。
操练虽然重要,但抢农时更重要,操练立刻,所有人回去挑水浇田。
余令终于清闲了下来。
闲下来的余令是身子不忙,脑子开始忙。
作为使者,还要去砍价,一定要对那边非常的熟悉,要知道他们的过往和习俗。
茹让花了几个月的搜集和整理了一大堆关于蒙古部族的书籍。
怕余令吃力,他和妹妹茹慈按照时间线把这些书籍分类。
连每部和大明的关系,在哪里都做了分类。
鞑靼部,自称为蒙古国本部,始终以"元裔正统"自居。
与大明朝争夺河套地区长达百年,打了数百年。
如今土默特部实力最大。
三娘子就是鞑靼下的土默特部,这是余令这一次前往的部族。
"庚戌之变"就是其部的俺答汗的做的。
利用白莲教等各方势力,绕过关隘,兵临京城下,最终迫使大明朝开放互市。
在隆庆议和后,开始了岁赐。
这个钱从附近边镇的军费里面出,每个“边”具体数额多少根据边镇实际需求调整。
茹让说这个钱没人敢贪。
在自己家拿点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给人家的钱,少一两银子,人家都敢对你拔刀子。
瓦剌部这个就不说了,这个很熟,土木堡之变中,俘虏明英宗。
景泰五年内乱,如今四分五裂。
在这个四分五裂中余令看到了熟悉的准噶尔三个字。
兀良哈三卫更别提了,袁御史说这群人是养不熟的狗。
本是羁縻卫所,却反复横跳,经常引鞑子入寇劫掠,就是一群白眼狼。
剩下一个就是察哈尔部。
嘉靖二十六年,察哈尔部的达来逊害怕自己部族被俺答可汗部吞并,率领所部十万东迁和女真成了邻居。
近些年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大,大明每年也需要给他们岁赏来维持关系。
只不过给他们的钱不多。
余令边看边画,边画还边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
不细细地琢磨竟然想不到瓦剌竟然是大明当初为了制衡鞑靼的威胁扶持起来的。
兀良哈三卫竟然和永乐爷还有关系。
……
余令才睡着,一群不速之客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长安。
望着“干净清爽”的长安城,苏怀瑾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护城河里竟然不是黑泥了,竟然流淌着干净的水了。
街道上边边角角的杂草也没有了,望着竟然有些陌生了。
苏怀瑾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长安有点臭。
这个臭味有点怪,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吴墨阳没有心情去看长安有没有变,他觉得他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吴墨阳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了一大跳,他使劲的捶了捶脑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赶路赶疯了。
锦衣卫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慢慢的,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虽然纨绔,但家里干的就是探子活,盯梢,查勘,那是家学。
随着缓过劲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也就越惊骇......
这是哪个千户大人来了长安,这么多锦衣卫?
苏怀瑾随手一指,黑狗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一点不怕,这是长安,一声吆喝保安队的人就能冲来。
见人来了,苏怀瑾淡淡道:“让你们的头来找我!”
黑狗望着眼前人,他觉得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就是头!”
苏怀瑾眯着眼淡淡道:“你是隶北镇抚司还是南镇抚司?”
“啥?”
苏怀瑾望着眼前这一头雾水的汉子,忍不住道:“你莫不是连个小旗都不是?”
“啥旗?”
苏怀瑾的好脾气被耗尽,掏出身份令牌,直接按倒黑狗的脸上,忍不住怒吼道:
“我是锦衣卫的苏怀瑾,告诉我,你的上官姓什么,叫什么,隶属哪个司!”
锦衣卫三字一出来,黑狗懂了,自己领头的就是锦衣卫出来的。
望着暴怒的苏怀瑾,黑狗赶紧道:
“姓谭,名伯长!”
苏怀瑾闻言笑了,咬着牙齿道:
“伯长啊,你就算哭,我也要捶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