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又暗又窄,四人弯腰前行。
卢平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声变得粗重而痛苦。
他身旁的詹姆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次颤抖。
“撑住,伙计,”詹姆低声鼓励,“我们就快到了。”
他们到达了通往尖叫棚屋的入口。
爬上去后,四人站在破旧的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血腥味和野兽的气息。
墙壁上到处是深深的爪痕,木地板被撕裂得坑坑洼洼。
破碎的家具散落各处,见证着无数个满月夜的挣扎。
卢平瘫倒在房间中央,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肌肉在皮肤下扭动着。
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琥珀色,指甲开始延长,面部表情扭曲着,痛苦得几乎认不出来。
詹姆迅速做出安排:“虫尾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按计划守在外面。”
彼得犹豫了一下,看着卢平痛苦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呃...好的,如果有什么问题...”
“我们会发信号,”西里斯简短地挥了挥手,目光没有离开卢平,“快走吧。”
彼得点点头,变回老鼠形态,迅速钻出了房间。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房间,银白的光芒落在卢平身上。
变形开始了。
这一次比往常痛苦得多。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每一根骨头都在重新排列。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
皮肤被撕扯着,浓密的灰色毛发从毛孔里钻出来。
他的脸型在改变,鼻子变长,牙齿变尖。
痛苦的呻吟逐渐变成野兽般的嚎叫,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詹姆和西里斯赶紧变身。
一只高大的牡鹿(詹姆)和一只黑色的大狗(西里斯)站在房间两侧,警惕地看着中央那个正在完成变形的身影。
最后,完全变身的狼人(卢平)站在那里,眼中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
它低吼着,姿态比往常具有攻击性,身体的每块肌肉都紧绷着,像随时要扑向什么。
眨眼间,狼人向最近的墙壁猛冲过去,用力撞击着,像要把自己的头颅撞碎。
每一下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墙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黑狗马上冲过去,用身体挡在狼人和墙壁之间。
牡鹿也赶紧加入,用角引导狼人远离墙壁。
低头的瞬间,鹿角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狼人发出愤怒的嚎叫,转身攻击黑狗。
红色的眼睛里全是疯狂,利爪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
今天的攻击性远超往常,它的爪子划过空气,差点抓到黑狗的脸。
黑狗灵活地闪避,用吠叫声分散狼人的注意力。
尖叫棚屋变成了残酷的战场。
狼人先冲向房间角落的破椅子,将它撞得粉碎,接着把自己的身体撞向墙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
牡鹿冲上前,用角轻推狼人的身体,试图将它引开墙壁。
狼人转身就是一爪,牡鹿急忙侧身,但还是被它抓伤了肩膀。
黑狗从侧面扑过来,咬住狼人的后腿,将它拖离牡鹿。
锋利的爪子朝黑狗抓去。
黑狗立刻松开,迅速后跳躲开攻击,同时冲着狼人大声吠叫,吸引它的注意力。
牡鹿趁机从另一侧靠近,小心地用角将狼人往房间中央引导。
但今天狼人比往常任何时候都难以控制,它的动作出乎意料地快,猛地一转身就朝牡鹿扑去。
牡鹿差点被它一下子按倒在地,只是堪堪用角挡住了狼人的进攻。
黑狗见状,立刻从背后冲过来,咬住狼人的后腿。
狼人痛嚎一声,转而攻击他。
黑狗灵活地在房间里绕圈奔跑,引着狼人远离。
“梅林啊,他今晚怎么跟疯了一样?”
牡鹿的想法几乎从眼神中透出来,在一次短暂交错时与黑狗对视。
狼人又突然停下,开始用爪子疯狂抓挠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撕开自己的皮肉。
这种自残行为让两个人(鹿、狗)都很惊恐。
黑狗立刻扑上前,用身体撞开狼人的爪子。
狼人发狂似的反击,一爪子划过黑狗的背部,留下几道血痕。
牡鹿见状立刻冲过来,低头用角轻顶狼人的腹部,将它推向房间另一侧。
狼人被迫后退几步,但立刻反扑,两只前爪朝牡鹿的脖子抓去。
黑狗忍着背部的疼痛,再次加入战斗,咬住狼人的另一条腿。
狼人嚎叫着甩动身体,但黑狗死死咬住不放,给牡鹿争取了撤退时间。
这种战斗中,只能一个人吸引狼人注意力,另一个就在侧面干扰,阻止它伤害自己或同伴。
即使这样,狼人的狂暴程度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房间里的家具被一件件摧毁。
桌子被撞成碎片,床铺被爪子撕烂,窗帘被扯成条状。
狼人在房间内横冲直撞,像被什么无形的痛苦折磨着。
直到它暂时安静下来啃咬一块木头,黑狗和牡鹿才趁机退到角落休整。
西里斯感觉背部火辣辣地疼,而詹姆的肩膀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詹姆的眼神在说:从没见过他这么疯狂,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西里斯点头表示同意,又闻到了那股气息。
在狼人躁动的气味、血腥、汗水、野兽的臭味之下,露克蕾西娅的草药香气依然存在,像个挥不去的印记。
每次他靠近卢平,这种气息就变得更明显。
不是像之前那样他能在露克蕾西娅身上闻到淡淡的清香,而是深入到了卢平的皮肤里,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比之前更浓,像是渗透进了卢平的血液里。
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狼人扔下嘴里已经嚼烂的木头,抬起头,红色的眼睛直视着他们,接着扑了过来。
新的战斗又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一直在与狼人周旋。
有时它会安静一会儿,蜷缩在角落,低声呜咽。
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狂暴地攻击周围的一切,包括它自己。
詹姆和西里斯轮流休息,确保至少有一个人时刻保持警惕。
他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体力也在迅速消耗。
但最让他们担心的是,卢平明天醒来后会发现自己身上更多的伤痕。
天快亮时,狂暴开始减退。
狼人的攻击变得缓慢无力,最后它瘫倒在房间中央,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听得人心都碎了。
透过破碎的窗户,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变回人形的过程同样残酷。
狼人的毛发开始脱落,一撮撮地掉在地上。
骨骼发出可怕的重组声,咔嚓咔嚓,像是有人在折断树枝。
肌肉和皮肤扭曲变形,鼻子变短,爪子变回手指。
每一秒都是折磨。
但终于,卢平躺在那里,伤痕累累,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
詹姆和西里斯也恢复了人形,两人都气喘吁吁,浑身是伤。
“老天,”詹姆声音里满是疲惫,捂着胳膊上的抓痕愣神,“今晚比往常糟多了...他从没这么激烈过。”
西里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卢平。
那个消瘦的身影蜷缩在毯子下,像个受伤的孩子。
他们从房间角落找出一条毯子,小心地盖在卢平身上,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他最严重的伤口。
“虫尾巴不需要知道所有细节,”詹姆一边包扎卢平手臂上的撕裂伤,一边低声说,“等他好些了我们再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咱们俩也得去医疗翼上点药了。”
西里斯点点头,同意詹姆的看法。
就在他们进行最后的包扎时,彼得敲了敲门,小声问道:“可以进来了吗?”
“等一下,”詹姆匆忙给卢平穿上从墙角柜子里找出的备用衣物,“好了,进来吧。”
彼得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一看到卢平的状态就倒吸一口冷气。
“梅林的胡子啊,他看起来糟透了!要不要去找庞弗雷夫人?”
“我们会把他送去的,”西里斯晃了下自己的脖子,牵扯到了后背的伤,也疼的面部狰狞了一下,“你先回城堡,我和詹姆处理这边,记得帮我们请假,今天的课没法去了。”
彼得点点头,虽然对被排除在外有些不满,但看上去这三个人确实不太好,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詹姆低声问,目光扫向窗外:“你怎么看?”
月亮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晨光。
西里斯想了很久才开口:“不知道,但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等他醒了,我们得好好聊聊。”
那股草药味,还有卢平今晚异常的状态...
这绝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