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时间,自己只要到了八百人的军饷。
再想想自己那死去的同袍,军饷没了不说,就连战死的抚恤都没了。
尉迟冲不由得双拳紧握。
但李钰就在眼前,这事儿还是李钰张了口他才拿到钱的,一时间让尉迟冲颇为纠结。
见其反应,李钰心中微动,但脸上表情依旧平静的看着尉迟冲。
“怎么?尉迟将军还有事儿吗?”
听到李钰询问,尉迟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末将没事儿了。”
“既然没事儿,那就退下吧,本王乏了。”
说完,李钰还摆了摆手。
尉迟冲见状,也只能无奈抱拳行礼,躬身退了下去。
然而,就在尉迟冲转身离开的时候,那身后却传来了李钰的责问声。
“韩大人,下次这种事儿你自己处理好了,别什么人都半夜三更的往里面闯,还要本王给你擦屁股。”
被李钰莫名骂了一句的韩煜,这时候也不敢反驳,只能点头赔笑称是。
而那尉迟冲听到这话,却是怒从心起。
李钰这话分明是觉得他手下那数百位同袍死了,不过是一件小事儿而已。
那可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
到了李钰眼里,就命如草芥了?
就在尉迟冲打算回头和李钰理论几句的时候,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自己来找李钰,看似天色晚了,但也才刚刚黑了而已,哪里来的半夜三更一说?
而且,这李钰都这么说了,那为什么刚刚还要开口帮自己。
这也说不通啊?
自己见过不少上官贵人,他们虽然说也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但对于要钱这件事儿从来都是打马虎眼,不会亲自解决。
而自己今天要回来钱,却是要归功于李钰的开口。
心中带着心思离开,那尉迟冲才刚刚走出来,就被挡在外面的亲信围了起来。
“将军,怎么样了?”
“咱们的饷银有着落了吗?”
尉迟冲点了点头,略带犹豫道:“有了,但只要回来了活着的兄弟们的饷银,剩下的没有要回来。”
虽然说对于这事儿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还是愣了一下。
最终,其中一人长叹一声。
“总好过一文钱没有要出来。”
“看样子,这幽王还是管点用的。”
听到这话的尉迟冲犹豫了一下,随后将自己刚刚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幽王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本将军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就在尉迟冲这边话音刚落,那随行的亲卫便眼睛转了转。
“将军,殿下是不是在提醒您什么?”
尉迟冲闻言看了过去,眉头轻蹙:“提醒?提醒我什么?”
“我就在殿下面前,有些话想说他直接说就是了,为何要提醒我?”
“说话还遮遮掩掩的?”
亲信见状,便也开始解释起来。
“将军别忘了,韩煜可还在殿下身边守着呢,殿下身边几乎大半都是韩煜的人。”
“咱们这事儿往大了说,足够那韩煜喝一壶了,殿下也担心自己知道了会被韩煜针对。”
“毕竟殿下也只是个被贬到此地的亲王,也有些时候还得给韩煜几分面子。”
“所以,殿下那句半夜三更,是不是提醒您,三更天的时候去找他?”
“要知道,现在也不过天刚刚擦黑而已。”
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的亲卫,尉迟冲眉头微蹙道:“虽然说听起来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有没有可能是咱们想多了?”
见尉迟冲还有些犹豫,亲卫劝说道:“将军,无论是不是咱们想多了,都得让殿下知道这个韩煜做的坏事儿。”
“您去一趟又不亏,万一成了呢?”
“咱们那二百多个兄弟,就算是没拿到一文钱,也得让他们死得其所啊!”
听到这话,尉迟冲也是咬了咬牙,开口道:“那就试上一试!”
……
夜半,三更天。
巡街的人刚刚离开,一道身影便越过高墙,迅速朝着李钰所在的房间闪了过去。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便闪进了房间内。
只是那漆黑一片的环境,让刚刚进来尉迟冲有些疑惑。
“猜错了?殿下难道不是让我来见他的?”
心里嘀咕了一句。
但是下一秒,那屋内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
听到动静的尉迟冲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那床榻边上一缕火苗亮起,微弱的火光映衬着坐在床榻边的李钰,其身边则是站着陈玉楼。
“殿、殿下?”
李钰嘴角微扬。
“尉迟将军这夜行的功夫倒是不错,外面居然没发现?”
这话一出口,尉迟冲老脸便是一红。
“殿下见谅,末将、末将也是有苦难言,思来想去还是得来见您一面。”
“看样子,你是听出来了本王话中的意思?”
看着似笑非笑的李钰,尉迟冲摇了摇头。
“末将没有听出来,也是身边人告诉末将,来此碰碰运气。”
见尉迟冲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下来,李钰轻笑一声,却是扭头看向陈玉楼。
“怎么样?本王猜中了吧?回头银子备好,不够从你月俸里扣。”
陈玉楼此刻也是有些无语的看着尉迟冲。
见其满是不解,李钰才在一旁解释道:“本王和自己的护卫打了个赌,说你今晚来还是不来,结果本王和护卫都觉得你会来,只是你来的原因有了分歧。”
“本王觉得你是来碰运气的,并未听出来本王话中的意思。”
“这陈玉楼却觉得你能做到一地守备,脑子应该不是特别差,应该是听出来了本王话中的意思。”
听到这一番话,尉迟冲这才醒悟过来,但脸上还是挂满了为难之色。
见状,李钰开口道:“放心,这屋内除了本王和护卫没有其他人了。”
“今天没法说的,你现在倒是可以和本王说说了。”
一听这话,尉迟冲眼神微亮,随即说道:“殿下,末将要状告韩煜,里通外国,贪赃枉法之罪!”
李钰眼中光芒一闪,死死盯着尉迟冲道:“尉迟将军,做人要长记性才行,你那同袍兄弟的事儿都没着落呢,现在又说韩煜的罪状,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