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凌丫头这手艺,真是绝了!”
老太君眉眼舒展,笑意从眼角一直漾到唇边。
“这蒸蛋糕,又香又软,甜而不腻,老婆子我啊,就好这口!”
旁边坐着的秦大夫人,一身家常锦缎衣裳,闻言也掩唇笑起来。
“可不是嘛,母亲。”
“这蒸蛋糕,如今可是咱们府里的新宠。”
她眼角含笑,望向凌曦:“凌丫头,你不知道,隔三岔五,我就得差人去你那铺子买。”
“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爱吃?”
凌曦坐在下首,闻言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
“夫人说笑了。”
“往后我与铺子掌柜说一声,让他们定期给王府送来便是。”
秦大夫人摆摆手,笑意更深:“哎,怎么能说是麻烦!”
“与人送跟差人去买,是两回事。”
“主要呀,也是为了听听你那两个铺子的趣事儿!”
她说着,促狭地眨眨眼,满脸都是看好戏的开心。
凌曦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了眼睫。
“让老太君和大夫人见笑了。”
“不过是一些引人注意的小手段罢了。”
秦老太君放下手中的银签,目光灼灼看着凌曦。
“凌丫头这话可就谦虚了。”
“什么小手段?我看是神来之笔!”
老太君一拍大腿,精神矍铄。
“眼下你那两个铺子,可成了京城中最热闹的地儿了!”
“我听人说啊,去你铺子的人,一半是买东西,另一半,纯粹是去瞧热闹的!”
秦老太君说得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凌曦心头微微一松。
她先前还真有些担心,怕老太君知晓了她那些“营销手段”,会觉得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
毕竟,老人家们大多讲究个稳妥持重。
没想到……
秦老太君不仅不觉得,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眼神里满是赞赏。
“说说,都说说,老婆子我也想听听,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的!”
老太君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凌曦看着老太君眼中闪烁的光彩,那份担忧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理解的温暖。
她抿唇一笑,也不再过分谦虚。
“既如此,那曦儿便说些铺子里的趣闻,给老太君和大伯母解解闷。”
秦大夫人也笑着凑趣:“快说快说,我可好奇着呢!”
暖阁内,一时间笑语盈盈,气氛融洽极了。
晚膳时分,秦老太君留了她用膳。
忽听门外一阵喧闹,两个身影旋风似的冲了进来。
“祖母!母亲!我们回来啦!”
正是秦鹏、秦旭两个半大小子,刚从学堂归家。
一进门,瞧见凌曦,两人眼睛一亮,又瞅见桌上还剩几块凌曦带来的蒸蛋糕,更是喜笑颜开。
秦鹏手快,已捏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呜……还是凌姐姐做的蒸蛋糕最好吃!”
秦旭也不甘落后,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比御膳房的点心都强!”
秦老太君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没规矩!先见过你凌姐姐。”
两兄弟这才收敛了些,嘻嘻哈哈地给凌曦行礼问好。
“凌姐姐安好!”
凌曦笑着颔首。
用膳间,秦鹏放下筷子,绘声绘色道:“祖母,您是不知道,今日学堂里可热闹了!”
“王夫子让我们默写,李同窗把‘锲而不舍’写成了‘锲而不舌’,被夫子罚抄了一百遍!哈哈哈!”
秦旭抢着接话:“还有呢!王同窗上课打瞌睡,被夫子用戒尺敲了脑袋,结果他猛地站起来,把砚台都给撞翻了,墨汁洒了夫子一身!”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把学堂里的趣事说得活灵活现,一个模仿夫子吹胡子瞪眼,一个学同窗的窘态百出。
真真像一对在茶楼里说相声的搭子。
逗得秦老太君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哟喂,我这两个小活宝哟!”
秦大夫人也是忍俊不禁,直说这两个孩子顽皮。
一时间,厅内笑语晏晏,温馨和乐。
夜色渐深,一弯新月悄然爬上柳梢头。
凌曦见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
话音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迈入厅中,正是秦捷。
“祖母,孙儿给您请安。”
秦老太君一见大孙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笑吟吟地抬手指着秦捷,对凌曦道:“捷儿,正好,你送送凌丫头。”
凌曦刚想说不必,又想起上回,此时推辞反而显得矫情,便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
“那便有劳靖远王了。”
秦捷深邃的目光落在凌曦脸上,微微颔首,声音清朗:“凌姑娘不必客气。”
两人并肩缓步走出正厅,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暖阁内,灯火依旧明亮。
秦老太君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与身旁的秦大夫人对视一眼。
笑了起来。
夜风微凉,秦捷掌着一盏风灯,在前引路,光晕在他清隽的侧脸跳跃。
凌曦落后半步,安静跟着。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凌姑娘,”秦捷忽地开口,“你那两家铺子,着实新奇。”
“不止好吃,也很有意思,我衙中几个僚属也常去光顾。”
凌曦唇角微扬,夜色难掩那抹浅笑:“他们喜欢就好。”
秦捷脚步微顿,风灯的光映亮他深邃眼眸。
“凌姑娘,可有偏爱之物?”
“嗯?”
凌曦一怔,这话锋转得猝不及防。
秦捷轻咳一声,目光望向前方夜色,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
“不瞒姑娘,我……心悦一位姑娘。”
他声音微沉:“想送些礼物与她,却总不知她的喜好。”
“我相识的姑娘不多,母亲她们……年岁不同,喜好自然也大相径庭。”
“所以,想借此机会,向凌姑娘请教一二。”
凌曦眼底划过一丝讶异。
靖远王,这是在向她讨教送礼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