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氏的嫁妆,压根就没多少。”
“大头都是她那个早逝的娘亲留下的,还被秦家那帮子豺狼花用了不少。”
“若非当年沈老夫人亲自出马,杀到秦家去,怕是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回来呢。”
谢昭昭拿帕子接了吐出的果核,一脸鄙夷。
“跟个小可怜似的,入了沈家享着福,还不知足。”
“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话锋一转,眸光里闪着兴味。
“说回来,秦大夫人打算怎么替你出气?”
“我问过的。”凌曦摇了摇头。
“可秦大夫人只是瞧着我笑,神神秘秘的,只说到时候就知晓了。”
谢昭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凌曦拿起一个果子,眼帘低垂:“上回祁照月打碎那尊碧玉佛,本就失了体面。”
“这回赏菊宴,再让她受些难堪,也在情理之中。”
她顿了顿,语气清醒:“不知道也好。”
“免得到时候,她把账一股脑儿算到我头上,反倒不美。”
谢昭昭一听,立马拍了拍凌曦的手背,深以为然:“对!我也是这般想!”
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时辰过得快,转眼便到了庄上。
庄子门口车马喧嚣,锦衣华服的贵女们三三两两,环佩叮当。
凌曦与谢昭昭刚一踏下马车,崔嬷嬷便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
“县主,郡主,老太君正念着您二位呢,快随老奴进来。”
不远处,几个同样刚下马车、正递上名帖的贵女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其中一人柳眉微蹙,压低了声音:“那人谁啊?”
她的目光在凌曦身上打了个转,带着几分不解与探究。
“谢家郡主金贵,崔嬷嬷亲自迎不奇怪。”
“旁边那个,竟也劳得起?”
身旁的贵女拿帕子掩着唇角:“你上回告了病没去老太君的寿宴,可错过一出好戏。”
“那位,便是新封的明宜县主。”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秦老太君对她,可不是一般的看重。”
“明宜县主?”先前发问的贵女恍然大悟,“就是那位沈侍郎抬进府的妾室?”
“就是她把沈侍郎迷得神魂颠倒,连跟白家的婚约都给退了!”
“可不就是。”另一人笑着应和,眼中却有几分不以为然。
“不过话说回来,这白家的亲,不结也罢。”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话音未落,其中一人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素色,脸色一白。
她急急捅了捅身旁的:“噤声!白冰瑶来了。”
几人望去,果然见一辆朴素的马车旁,走下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
“哼,秦大夫人也是,竟把她都请了来?”先前那柳眉贵女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来了便来了,听见又如何?”
另一人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随风飘进几步外人的耳朵里。
“在大牢里待了那么些天,鬼晓得里头发生了什么。”
“竟能让沈侍郎铁了心退亲……”
“嘘!”到底有人胆小,连忙制止。
“好歹是靖远王府的宴,让人听见咱们嚼舌根,不好。”
“这倒是。”
几位贵女相视一眼,这才收敛神色,拿着名帖款款进了庄子。
不远处的白冰瑶,死死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那几个人的声音,她听了个大半。
什么叫“鬼晓得里头发生了什么”……
她是清白的!
可解释了,谁又会听?
谁又会信?
她余光一扫,周遭还有些未验帖的贵女,投来目光又飞快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何尝想来这劳什子赏菊宴,来听这些扎心窝子的话,来看这些看笑话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