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剑,沧浪剑,古木剑白玉琼华剑。”
云东天心头一跳,眉头紧皱,目光却突然凝固,难以置信道,“这不都是万剑冢中的神剑?你,你是秋妄阁那个姜芜!?”
听得他这一声怒吼,雾气自少女单薄的肩头漫起,她的面容逐渐清晰。
最先露出那双曾被刻意压低的眉眼,瞳仁清透如琉璃盏,杏眼圆润,偏眸光流转间自带三分凛意。
一张脸比上面匆匆一见时多了两分冷意,血从她发梢坠下,蜿蜒至眼睑下方凝成泪痣般的红痕,竟比花钿更加灼目。
乍一眼瞧去,像索命的厉鬼。
“竟是你”
云东天嘶哑的声音卡在喉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照他们的计划,她应当已经被玉女下蛊,送到祁画身边。
倘若她没事
那都城云家人,难不成也都还活着?
他略有些发颤:“玉女呢?”
姜芜抬手拭去下颌将坠的血珠,葱白的指尖染了艳色,眼睛弯成月牙:“死了。”
“”
玉女虽然只有当年的一半实力,但她毕竟是四大妖神之一,还有凶兽傍身。
他清楚都城那群废物的实力,他们根本动不了玉女一根毫毛。
眼前这丫头虽然有点东西,但也不可能伤到玉女。
怎会就这样死了?
“云国师打得一手好算盘。”
姜芜瞥向熊熊燃烧着的玄黄太极鼎,长叹一声道,“只可惜破除不了诅咒,您即便修成仙骨,应该也活不过七十岁吧?”
云东天被戳破心中所想,当即恼怒,面上划过阴森怨毒之色,突然出掌朝姜芜捉去:“那我就抓了你,想必你阁中师兄长老,定然会为了你替我杀掉云家人!”
他身上灵力暴涨,姜芜脸色微微一变,五把神剑闪现至她身前,狠狠挑开他的手,和他纠缠在一起。
“抓我?您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虽然方才在魔傀潮中受了不小的伤,加上被这丫头用毒伤了左臂,但他一个化神境,即便再伤一条胳膊,也不是小小金丹能敌过的。
他左手一挥,罡气崩裂,震开五柄神剑。
却见后头姜芜握住白玉剑,五色灵力涌出如藤蔓般缠绕住剑身,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凶狠朝他劈来。
“不自量力!”
狂怒中,云东天咬破舌尖,身前空气极速扭曲,化作一道透明剑刃,毫不退让地迎上去。
“铛!”
白玉剑劈在透明剑刃上的脆响震落祭台上的卷轴宝器,一股强劲灵力陡然从两剑相交处散开。
石室当中悬浮着的玄皇太极鼎受到波及发出强烈震颤,底下燃烧着的焰火在一瞬熄灭后爆炸般强盛起来,火光跳跃在两人面颊上。
云东天的面色在感受到她剑中汹涌力量后渐渐发白。
这小丫头不是金丹吗?!
这怎可能是金丹能拥有的实力?
剑锋突然迸发的清光压得他膝盖弯曲,地面蛛网般裂开。
姜芜左掌结印拍在剑柄,白玉剑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每亮一道,剑势便重逾万钧,金芒顺着剑身暴涨。
“咔擦!”
透明剑刃闪烁,似是坚持不住即将消散。
云东天脚下塌陷出半尺深坑,惊骇之中难掩慌张。
怎么回事?
她的灵力强成这样!?
他双目充血,化神期的灵力疯狂灌注左手,七窍逐渐渗出血来。
然而右臂上的毒似乎突然被催发,痛得他额头冒汗,半边身子僵硬石化。
“噗呲!”
鲜血喷出,透明剑刃彻底破裂,凌厉的劲风向他袭来,他仓惶后退,背后重重撞在祭台上。
旁边的包子铺老板惊呼出声:“云堂主!”
一个化神境,就这么败了?
这怎么可能!
姜芜一脚碾上云东天胸口,依样画葫芦狠狠将剑刺入他心口,五把神剑环绕在周围,堵死他的全部出路。
云东天闷哼一声,阴冷的视线在她脸上寸寸划过。
他还从未在谁手里吃过这样的亏。
这是头一次。
他突然哼笑出声,笑声带着些许张狂。
姜芜抿唇,将剑刺得更深一点,确保他逃不出来,神识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搜寻,最后在他脖颈处找到一枚金色佛印吊坠,抬手掠走。
云东天笑声戛然而止,眸色沉了沉:“你怎么不问我笑什么?”
“再不笑你就没机会笑了。”
姜芜观察了这吊坠一会儿,淡淡开口,“想笑就笑吧。”
“”
云东天冷嗤一声,带着十足的把握,“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姜芜将吊坠搓了搓,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你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追来此处,费尽心机加入我的队伍接近我”
他掀唇一笑,“若我没猜错,你是冲着生死蛊来的吧?”
不等姜芜回答,他接着意味深长道:“看样子是玉女那蠢东西下错了人,能让你跑这么远,不顾生命安危也要来此,那人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姜芜漫不经心地弯了下唇。
云东天的视线落到她手中吊坠上:“我这吊坠乃天级芥子袋,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打开它,你若是杀了我,那人的蛊虫,便再也解不开,你确定”
话未落,又一柄剑狠狠扎入他腹部。
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下,面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全身冒汗,几乎喘不上来气。
他咬着牙关嗓音发颤:“你,你疯了吗?”
姜芜温和地解释道:“我最烦被人威胁。”
“”
疯子。
东常败只后悔那时在秋妄阁怎么没了结掉她。
如今竟给自己招来这么个大患!
他深深喘了两口气,目光晦暗:“那你就杀了我,生死蛊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手!”
“那怎么行呢?”
姜芜蹲在他旁边,漂亮眼睛轻眨,“我绝非那种嗜杀之人,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什么交易?”
她手腕翻转,一个白色瓷瓶放在掌心。
东常败隐约察觉到什么,浑身血液沸腾起来:“这,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