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清三字从梁奕那一出口，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张旭眉头紧锁，异常严肃地盯着梁奕，却见他毫不避讳地与自己对视着，目光坚定没有半分动摇，眼中甚至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失望。
在张旭身后，谢灵清一脸茫然。
“我？”
“梁奕，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我脑海中刚刚闪过太多人的名字，却没想到你最后居然会说是我？”
谢灵清语速不慢，面露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余神明、代理人及灵异局的工作人员面色各异，却都觉得梁奕这话多少有些荒唐。
谢灵清可是灵异局安排的导员！
尽管是个副导，可陈国安不在时，她和张旭二人就是这整个异能者分院唯二的领导班子。
就是这样的存在，梁奕居然声称她是妖魔同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很快，在场那血灵异局工作人员中许多人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始发言反驳。
“梁奕，你绝对是弄错了，谢导她这几天为了院内的糟心事愁得好几宿都没怎么合眼，你居然说她是妖魔同伙？”
“这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任的！别说是谢导这样的高级探员，就是咱们灵异局尚未转正的新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背调以及层层筛选，还要定期进行考核与筛查，她怎么可能是妖魔同伙？”
“谢导生平最为痛恨妖魔鬼怪，绝不屑于与这等蛮夷野兽为伍！”
“动机呢，她有什么理由成为妖魔同伙，她可是灵异局的高级探员，而且还是陈师麾下的得力干将之一，她成为妖魔同伙有什么好处？”
“说得没错！谢导绝不会是妖魔同伙，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否则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怎么可能不露出破绽？”
“……”
灵异局工作人员们的反应异常激烈。
梁奕听着耳畔传来的各种反驳言论，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
先前他倒是真没想到，谢灵清在灵异局内部居然会受到如此之多的拥护，还是说是因为灵异局内部人员比较团结的缘故？
不过，这不重要。
梁奕始终令张旭挡在自己与谢灵清之间，此时呵呵一笑。
“谢导，如此迷茫和无奈可不是你平日里的作风。”
“若是以你真正的火爆脾气，我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胡言乱语编排是非甚至诬陷你，想必你早就暴跳如雷了。”
“你应该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有些紧张？”
谢灵清咬了咬牙，脸色有些凝重。
她没有接话，因为在这方面做出回答，无论回答的内容是什么，都对她不利。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沉默。
毕竟梁奕也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就给自己定罪！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张旭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梁奕，有什么发现你就说吧。”
“倘若证据确凿，我绝不会偏私。”
梁奕眼眸微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等的就是张旭这句话，也不枉刚刚搬出陈国安的名头，来唤醒对方那本就不弱的责任感。
毕竟在这之前，莫小月一直紧跟在梁奕的身边，没有机会作案杀人弑神，而丁瑞那边，由于第二位受害者死亡时间的缘故，他最多杀害了第一位受害者。
这也就表明，杀害第二位受害者的人是第三人，也就是眼前被梁奕指认出来的谢灵清。
两位死者，尽皆死于一剑封喉，连同他们背后的神明，也是在瞬息之间就已身死道消。
谢灵清掌握了如此可怕的手段，梁奕也怕她狗急跳墙，最后执意要拉上自己做个垫背，只怕牛头马面白无常三神拦不住。
而比起周围那些神明，梁奕还是更相信张旭。
至少他是一个富有责任感的男人，而且并非神明，而是强大的异能者。
至于梁奕为何要在明知谢灵清危险的情况下还要让她来到自己不远处，实质上是为了将其引入神明们的包围圈。
这样一来，丁瑞及其神明还有谢灵清都处在包围圈内，而且相隔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到了最后，莫小月即便是想救下他们，恐怕都分身乏术。
两个妖魔同伙，一位是神明代理人，一位是灵异局高级探员——
这其中蕴藏的信息量恐怕大到惊人，而且还牵扯到如今已经彻底沦陷的紫兰市，以及那闻所未闻、瞬间弑神的诡异手段……
梁奕需要了解这些信息，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乱世当前，及时获取正确的信息太重要了，何况这二人一神伙同妖魔摆了自己这么一道，难道就任由他们逃之夭夭？
总得收点利息。
不管是丁瑞还是谢灵清哪一个，总得留下一位。
梁奕心中盘算不断，目光却情不自禁地再度看向莫小月。
对方还在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遥望，好似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一般。
梁奕收回视线。
“要推断出谢灵清是妖魔同伙其实并不算难。”
“首先第一点，受害者的死因都是在脖子上的一条细线般的伤口……”
话未说完，谢灵清忽然冷笑一声。
“这也足以成为指证我的理由吗？”
“你莫不是要说，整个异能者分院内我的剑法最好，能够做到如此干净利落的一剑毙命？”
“那你又如何解释那些神明悄无声息的死亡？”
“我可没有强大到能够一剑秒杀正神的地步。”
此话一出，灵异局人员中传出几道响亮的附和声。
其余人等脸色也有了变化。
就连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解释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
梁奕没有理会质疑声，只是直视谢灵清继续道。
“你猜得不错，这确实也是我指证你的原因之一，不过并不是全部。”
“主要原因还是在当时追踪过程中，丁瑞消失后，你及时出现在我和伪装成丁瑞的莫小月面前，当时你对着我们出了一剑。”
“那一道剑光，细而长，极为锋锐，当我直面它的时候，脑海中一下子就闪现出第一位受害者喉间那一条细长的血痕。”
“如果你要说这是我的主观臆断，咱们大可以进行凶器比对，不过眼下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先前为了防止你起疑心，我也没有向你和张旭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且……重点其实并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