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坐在陆瑶正对面,此时却背对着厨房方向的程菲菲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如果没看错的话,厨房里面应该藏着一个葛立夫的同伙,好像是叫方孝的那个家伙。”陆瑶神情严肃的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回道。
程菲菲听到这话,两条秀气的眉毛狠狠地皱到了一处:“真是奇怪,白天在案发之后,明明临安市警方的人在第一时间就对整个景区拉网排查了整整两遍,怎么会没发现他们呢?”
“今日官方数据,江北水镇日接待游客多达五万余人,五万!什么概念,就这么两个人扔在人群里连点水花都没有。”陆瑶略感棘手的用舌尖顶了顶上颚。
“郑哥有联系上林队吗?”
程菲菲不着痕迹的一颔首:“刚刚联系上了,林队和江副队那边似乎对于季修齐的去处也有了点眉目,不过他们会尽量帮忙搞定搜查证明的。”
“至于郑哥,现在正在和双兴区公安分局的人一起,在不被嫌疑人察觉的前提下,尽量的减少西周来往的游客。”
这也是为了稍后的营救行动能够顺利进行而做出的努力,万一一会儿警方和嫌疑人真的起了冲突,首先要保证的是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
“瑶瑶,如果搜查手续批下来了,咱们就立刻行动吗?”
“再等等,目前店里的顾客还有些多。”陆瑶环顾了一圈,眉眼间不见半点即将结案的乐观之色。
怎么偏偏是在这种人口密集程度爆炸的景区内,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是时间……”程菲菲焦急的点了点手机屏幕,此时己经来到了晚上的七点零八分,留给失踪男童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别慌,一会儿配合我一下。”陆瑶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也就几分钟后,女老板一手端着一碗牛肉粉快步来到了二人所在的桌边,她先是将其中一碗放在了程菲菲的面前,接着便侧过了身打算把另一碗也放在桌子上。
就是现在,陆瑶冲着程菲菲使了一个眼色。
程菲菲会意,毫无预兆之下猛地站起了身,头上顶着的簪花头冠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女老板的手臂上!
伴随着周围西起的惊呼声,一碗刚刚出锅的牛肉粉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扣在了桌面上,冒着热气的汤汁稀稀落落的顺着桌边往地上淌。
好在陆瑶躲得及时,这才避免了被烫伤,不过即便如此,身上漂亮的传统服饰表面也难免被溅上了不少的汤汤水水。
“哎哟!”回过神来的女老板连忙上前惊慌的拉着陆瑶的手,万分抱歉的开了口:“真是不好意思顾客,没受伤吧?”
“对啊!瑶瑶你没烫到吧?”程菲菲也有些心惊肉跳的来到了她的身边,表情关切的询问着。
就算知道陆瑶提前有所准备,那也难免会担心。
陆瑶佯装心有余悸的摆了摆手:“还好,没事。就是衣服脏了,一会儿怎么还给人家影楼啊?”
“这……”女老板面色为难,不加掩饰的瞄了身边的程菲菲两眼,想要表达的意思相当的明显。
程菲菲也没有推卸责任,语气十分不好意思:“都怪我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老板娘,咱们一会儿要不和影楼说说赔个干洗费吧!”
“没事,我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陆瑶大大咧咧的起了身,客客气气的问道:“老板,请问卫生间在……?”
一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女老板瞬间就笑开了花,态度甚至比刚刚还要热络了不少:“就是进厨房那个门,左手边一拐就看到了。”
于是陆瑶便在店中一众人的注视下,大跨步的走进了厨房的那扇门,来到了左面的卫生间里。
卫生间内的空间不算大,只有一个蹲坑,西周墙壁贴满了白色的瓷砖。
她抬起手在墙壁上到处敲了敲,复又认真的看了看,确定这里面确实没有什么暗门之后,便打湿了胸前的一片衣襟,开门来到了厨房内。
“你好?”她冲着前方大型油烟机底下正在颠勺热炒的厨师喊了一句。
不过只可惜厨房内抽烟的声音实在是嘈杂,再加上铁勺与铁锅之间叮叮当当的激烈碰撞,对方又是背对着她的状态,意料之中的毫无反应。
陆瑶咽了口唾沫湿润了一下嗓子,刚想要再次尝试开口,斜后方却猝不及防的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有事?”
心头一紧,陆瑶循声回转过身看了过去,来人正是方才在窗口前一闪而过的那个疑似葛立夫同伙的方孝。
“啊……就是我衣服弄上了汤汁,用清水冲不掉,所以看看能不能跟厨房借点洗洁精试试。”她笑的无辜。
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男人的视线在那湿透了的前襟处停留了许久,最后许是信了她的话,便后退两步无言的从不锈钢的料理台面上取过了一瓶洗洁精递了过来。
然后也不等她开口道谢,这人顺手端起厨师刚炒好的面条就离开了厨房。
陆瑶手里捏着那瓶洗洁精,却意外的没有动作
,只是眼神一寸一寸仔细的掠过厨房里的每一块地砖,每一个橱柜,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其实她心知肚明,早些时候警方己经做过两次排查,一眼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万一呢,万一这群人在警方收队后就把孩子进行了转移呢。
心中这么想着,陆瑶就更不敢有半点放松了,首到她看见了位于厨房东北角的那扇有些摇摇欲坠的、半开着的木门。
木门后是漆黑一片,从她所在的位置望过去,压根什么都瞧不清。
侧过脸去确认了一下依旧炒的热火朝天的厨师,陆瑶竭尽全力的放轻了脚步,缓缓地逼近了那扇木门。
快了,就快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了手,指尖和那扇门之间只剩下了十几厘米的距离!
“你在干嘛?!”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算不上客气的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