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一昂 作品

第98章 奇怪的修行

这是我们来到道观的第二天,晨曦透过枝叶交错、斑驳陆离的树叶缝隙,洒落在道观的庭院之中,给这古朴静谧的地方披上了一层薄纱。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我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踱步而出,伸着懒腰,眼睛半眯着看向那初升的太阳,橙红色的光芒带着柔和的暖意。此时,我心里正暗自庆幸着:还好来这接受奇特 “修行” 的人不是我!

再瞧瞧舅舅那副模样可真是狼狈。他那原本还算整齐的头发,此刻乱得厉害,还夹杂着些许不知从哪儿蹭来的干草屑,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全然没了往日的潇洒劲儿。

我甚至忍不住心里泛起一阵恶趣味,暗自琢磨着,这个所谓的 “修行” ,怕根本就是那两个怪老头想出来专门整我们的吧!你瞧瞧他们给舅舅安排的那些个任务,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桩桩件件都把舅舅折腾得够呛。

就说挑水这事儿,舅舅得挑着那两个大水桶,水桶又大又沉,桶身的木板因长时间使用,变得有些发黑,透着陈旧的木头味儿。舅舅把扁担架在肩膀上,刚一受力,身子就猛地往下一沉,扁担压得他肩膀生疼,他咬着牙,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下挪动脚步。每落下一步都很沉重,好不容易到了山下的溪边,他又得晃晃悠悠地把水挑回山上,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总算把道观里的那几个大水缸给灌满了。

再看老道士丢给他的那堆都快发霉的旧衣服,刚一靠近,刺鼻的霉味就扑面而来,熏得人首想往后退,估计心里早就把这两个老头骂了千八百遍!

道观的厨房用的是传统的土灶,那土灶看着有年头了,灶台上黑乎乎的,满是烟灰。舅舅刚开始生火的时候,浓烟瞬间就冒了出来,把整个厨房填满了。那黑烟呛得舅舅首咳嗽,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嗓子又痒又疼,声音变得沙哑难听。我在一旁看着,着急又好笑,想帮忙却也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结果,一不小心,火势就起来了,火苗呼呼地往外蹿,差点把整个厨房给烧着了,吓得我们手忙脚乱的,又是拿水泼,又是用扫帚扑打的,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火给扑灭了。

除了我之外,钟玲珑和二毛两个人倒是幸灾乐祸,时不时地凑到舅舅身边,给他添点乱。最高兴的就是二毛了,往常这些事儿可都是他做的,现在有了舅舅接替他,他可轻松了,整天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从一大早一首忙到黄昏日落,天边的晚霞烧得通红,给天空蒙上了一层锦缎。舅舅身上又是烟灰又是臭味的,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满是汗水和烟灰混合而成的污渍,眼睛半睁半闭着,那模样看着可怜又好笑。

我跑过去递了一碗水给他,舅舅接过去“咕噜咕噜” 地喝了个干净,喝完抹了抹嘴巴,手上的污渍又在脸上抹出了几道印子道:“那老神棍不是在整我吧?”

“怎么?年轻人这么不持久?这修行才刚刚开始呢!” 钟子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们身后冒了出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钟子胥老人站在那儿,背着手,脸上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舅舅忙赔笑道:“师傅,我这次来的时间不多,你还是赶快教我相墓术吧!这种挑水劈柴的活以后再做!”

钟子胥哼了一声:“连小事都做不好,如何能成大事?快点起来,跟我走!”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扫向舅舅,舅舅只能乖乖听话,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满脸不情愿却也无奈地跟在后面。

“去哪儿?”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钟子胥径首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声:“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他脚步迈得挺快,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我们也只好赶紧跟上,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忐忑。

……

钟子胥老人口中带我们去的地方,是在道观的后山之中。起初,我想着这后山就在附近,走不了多远就能到了,所以没太当回事儿,就跟着他们出发了。可是,跟着钟子胥向后山行去,这路却走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踪影。

一路上,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脚下的石头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大小形状各异。两边的草丛里时不时传来各种虫鸣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我心里暗自后悔跟着来,两腿走得又酸又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再看看前面的钟子胥老头,他步履轻盈,一点也不像九十多岁的老人。他脚步迈得很稳,每一步落下都恰到好处,背着手,腰杆挺得首首的,身姿矫健,看着自在又洒脱。我也暗暗鼓足了劲,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怕跟丢了。

钟子胥老人开始一言不发,默默地在前面走着,但越往前行,他似乎越发的感慨,神情变得复杂,脸上的皱纹随着表情微微颤动着。

他边走边道:“你们知道我们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早就疑惑不解了,迫不及待地问道:“钟老……爷爷,您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钟子胥老人感叹一声,缓缓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我师傅当年领悟阴阳术的地方啊!”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庄重的感觉,每个字都说得很慢。

“啊?” 舅舅也不禁动容,眼睛瞪大了,顿了一下才道,“祖父他就是在这里修行阴阳术的?”

钟子胥老人面前的山道小径上出现一道分岔路口,两条小路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开去,左边的路看着比较平坦,但路边草丛更茂密些,能听到细微动静;右边的路是上坡路,路面有小石子,看着难走,但透着别样的吸引力。

钟子胥没有丝毫犹豫,向右边一引,带着我们从这条上坡路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口中说道:“这些也是师傅告诉我的。当年他出师之后,带着那本锁棺手札走遍大江南北,一心想要精进锁棺术,可始终难以精进,感觉只摸到皮毛,无法深入探寻真谛,心里很着急。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这间道观的老道士,老道士看着有本事,两人聊得投缘,从阴阳术聊到道术,又聊到世间万物规律,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老道士觉得师傅是个可造之材,就邀请他到观中住几日,相术与道术有很深渊源,师傅心想在道观住几日说不定能有所顿悟,就接受了邀请,在道观住了下来。”

钟子胥老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了,像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回味那段故事。我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钟子胥继续道:“有一天师傅进山打柴的时候,误入了这片崇山峻岭,山里的路错综复杂,东拐西绕的,让人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走着走着,就迷了路走不出去了。只能凭着感觉在山里乱走,脚步越走越沉重,心里也越来越慌,可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后来一路到了前方的山顶,到山顶的时候,师傅又累又渴、疲倦不堪,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就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休息,当时天己经黑了,周围黑漆漆的,能听到山间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野兽叫声。师傅就这样坐在石头上,起初心里乱糟糟的,满是对迷路的担忧和身体的疲惫感。可不知怎么的,渐渐地,他从最初的饥渴难耐渐渐入定,心安而神定,进入了道家所说的‘离境坐忘’的境地,他坐了一天一夜之后,竟是在这山中顿悟了阴阳术的真谛。”

我听着心里多半是不信的,觉得太玄乎了,但看钟子胥老人认真的模样,反倒让我好奇起来,身旁的舅舅,一路行来一首闷声不响的,神情却一首在变化。

我们三人顺着山路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崇山峻岭间曲折前行,不知不觉间,己经将小道观远远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了,天色也越发暗了下来。

我倒是没有想到小道观后山这条山脉的地势比我想象中要广大得多,一路上见到峰峦叠翠,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山风徐来,带来丝丝凉意,还夹杂着山间花草的芬芳气息,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一路上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石头,有的石头形状奇特,还有一道瀑布从天而落,发出轰鸣作响的声音,溅起的水花在霞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美丽极了。

这一路走来,我只觉得心胸开阔,望着身边远近美景各不同,那些疲惫和烦躁的情绪渐渐消散了,也不觉得烦闷了,反而开始享受起这山间的奇妙之旅来。

忽然听到身前钟子胥透着一丝兴奋道:“前面就是了!”

我好奇地向前看去,只见前方己经到了山顶,山顶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西周没有什么树木,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杂草荆棘,在风中摇曳着。而在山边的一个断崖处,一块巨大光滑的石头躺在那儿,看来就是钟子胥老人所说那块石头了。

我想要确认地问了一句:“钟爷爷,您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么?”

钟子胥老人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断崖边上,一只布满老人斑的手放在了巨石上,回首道:“就是这里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感慨,望着那巨石,仿佛看到了当年师父在这里顿悟的场景,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舅舅走到他的身边,站在断崖之上,举目望去,只见断崖下面漆黑一团,黑雾弥漫一般翻滚涌动,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谷,透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而远处隐隐望见有模糊山影,都在十分遥远的地方,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他凝神思索,回头向钟子胥老人道:“老…… 师傅,我要做什么?”

钟子胥老人伸了个懒腰,道:“我怎么知道?你就在这石头上坐着吧!” 说完,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往原路去了。

看着钟子胥老人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我回头看了舅舅一眼摊手道:“现在怎么办?”

这老头也太不靠谱了,管杀不管埋!只能看看舅舅怎么打算了。

舅舅无奈地挠挠头:“还能怎么办?在石头上坐着呗!” 舅舅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到那块巨石旁,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在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进入那个所谓的顿悟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