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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公里外的一家咖啡馆。
下午三点，店里的生意相当火爆。
有二十多个手拿吉他的学员正在等待一会儿的“朋友圈”活动。
这是这家咖啡馆的特色。
它买了二十多把便宜吉他，请一个音乐老师，推出了一个200 元的零基础咖啡下午茶套餐。
套餐包含一杯饮料，一个蛋糕。
同时有个音乐老师教一首15 秒的歌曲，让完全没基础的小白用两小时就能学会一首歌的高潮15 秒。
弹歌的时候，会让学员坐在演奏台上，打扮得美美的。
学员一边弹，咖啡馆的店员帮忙拍视频。
视频完成后，修一下再发给学员。
学员将15 秒视频发布到自己的朋友圈，吸引众多点赞。
这个时代做什么事都要“卷”，咖啡馆的生意就此爆火。
20 个来体验的学员每个人手中一把吉他。
48 岁的音乐老师孙明枫和客人们打招呼。
“大家好！我们今天教的歌曲是《爱我别走》，你们听过这歌吗？”
有人点头。
有人摇头。
孙明枫坐在演奏台上，白头发，黑衬衫，牛仔裤，棕色皮鞋踩在高脚椅上。
他拨动吉他的琴弦，弹奏了今天要教学的15 秒。
他一边弹，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开唱。
“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不要听见你真的说出口，再给我一点点温柔。”
唱完之后，台下掌声阵阵。
有人说：“大叔，你唱得很好啊，我要学，快教我。”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用很小的声音循环这首歌，这样做是为了增加学员的记忆点。
学员们抱着吉他，一旁的投影幕布上出现手握琴弦的位置。
学员们一边看，一边跟着孙明枫学。
这样首观的形式保证了学员们只要在这一个半小时不断练习这顺序，就能弹出这15 秒的旋律。
有的学员己经在开嗓练歌了。
他们一边弹，一边唱。
“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不要听见你真的说出口，再给我一点点温柔。”
其实孙明枫并不喜欢这样的教学方式。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学习，只是临时抱佛脚。
这曲子可能他们弹完这次，过了明天就忘了。
可是who cares 这些？
大家要的只是在视频发布时，在个人账号上获得关注与赞美的15 秒。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这个下午的350 元教学费。
这些年孙明枫过得不太好。
他开过店，全赔了。
去上班，却没有一份工作超过一年。
所以他一首都是在打零工。
——
此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紫发、一脸灵气的女孩和一位身着黑呢绒大衣、气场强大的女士。
楚小可和颜胜男是来找孙明枫的。
见他在忙，就在户外的露天座椅等着，要了两杯咖啡。
等到下午五点半，孙明枫结束了工作，收拾好吉他。
老板给他微信转账，他说了谢谢。
正要离开，被门口的颜胜男叫住。
颜胜男出示证件。
“我们是悬案调查组的，正在重启2000 年的郑丽丽谋杀案，能和你聊几句吗？”
听到郑丽丽的名字，孙明枫的眼神中有一丝飘忽。
楚小可观察着孙明枫细微的表情，她精通心理学。
孙明枫的这个表情就像是突然回忆起一个很久不曾想起过的人。
他看看手表。
“半个小时可以吗？我一会儿约了我太太看电影。”
颜胜男问了一句。
“你的太太是明惠美吗？”
“是。”
他幸福地笑了笑，无名指那枚银色的戒指戴了很久了。
“你能和我讲讲你与郑丽丽的交往经过吗？”
“经过啊。”
孙明枫在脑海中拼凑着片段回忆，断断续续说着。
“我和郑丽丽是1999 年认识的。
那时我在酒吧唱歌，她来听音乐，是她追的我。
郑丽丽很漂亮，很热情，对我很好。
这样一个女孩会令男孩心动，于是我就尝试着和她交往。
在交往过程中一首是愉快的。
她对我很好，我知道她是一个大小姐脾气很重的人，但偏偏只对我温柔。
她提出要结婚。
我想了几天，自问自己是否爱她？是爱的，但那种爱是比她爱我要少。
郑丽丽的家庭条件很好，她天天帮我忙前忙后找音乐公司，说要帮我出唱片，看她为我日日奔波，我很感动，就同意了婚事。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但偏偏在2000 年的11 月份的时候，我在大街上重新邂逅了初恋明惠美。
我和明惠美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回忆，年轻时我们都不由自主，随着父母工作的迁移而不得不分散。
但那次在街上的重逢后，让我久久心潮澎湃。
我们又约着见面，再次牵起她的手，我在那一刻明确地确定了明惠美才是我要一生在一起的爱人。
于是我很快就和郑丽丽提出了分手，郑丽丽听完后不同意，她求我离开明惠美。
我的回答很坚定，“对不起，郑丽丽。”
然后她就开始威胁我，对我施压。
她说：“孙明枫，你想清楚，你若是和那个酒店的服务生在一起，你的未来就没了，要不是我，谁会帮你出唱片！”
她父亲在k 城有头有脸，她动用关系，让唱片公司停止和我合作。
同时她还去找明惠美谈判，给明惠美50 万元，但明惠美没有收，她决定要和我在一起。
于是郑丽丽又让酒店把明惠美给炒了。
那段时间，我和明惠美住在三百元的出租屋里，都只能去打零工。
我去小酒吧唱歌，她去洗盘子。”
听到这里，楚小可突然问了一句：“那你恨郑丽丽吗？”
说完继续观察着孙明枫的表情。
孙明枫很认真地摇头。
“不恨，这退婚的事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她对我的惩罚我都认了。”
“那你知道2000 年12 月9 日，郑丽丽为什么要去滨江公园吗？”
“为什么？”孙明枫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和郑丽丽是在1999 年在一起的，具体是几月份呢？”
“几月份啊？”
孙明枫陷入思索，这件事他还真没有特别印象。
“应该是在冬天，圣诞节前……十几天吧，是那个时候了。”
那时孙明枫是酒吧歌手，店里己经在预热圣诞活动了，而郑丽丽来听歌的时候认识了他。
楚小可想了想问。
“所以，有没有可能，2000 年的12 月9 日，是你和郑丽丽相识的一周年纪念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