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故 作品

第40章 chapter40摘不下的脚链。……

    无论晏听礼说什么,时岁也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她猛地下床,拿起床头的水杯,灌了大半杯。


    手指有些发抖。


    时岁抬眸,对上梳妆镜中自己的脸。


    哪怕晏听礼只是为了做戏,给她的睡裙穿得工工整整。


    但这种这种被情。事浸透的状态,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百口莫辩。


    “所以,”时岁手指收紧,冷冰冰看他一眼,“你打算给我父母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晏听礼正在扣锁骨的纽扣。


    他全身都穿戴整齐,甚至衣服都不是昨天那套。


    他看着她,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云淡风轻道:“我们在一起五年,中间有点小矛盾,现在调解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单方面被“调解”好的时岁忍住将杯中的水泼在他脸上的冲动,深吸口气,沉嗓:“你这种假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我说的哪一句是假话。”晏听礼表情变淡,语气也无波无澜。


    “我们十八岁就睡一起。”


    “二十岁,你带我去你老家。”


    “我们还养了个孩子,三岁的平安。”


    “异地三年后,现在马上要结婚。”


    他微微歪头,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有哪一点不是真的?”


    听得时岁简直忍无可忍:“谁异地是三年不联系的?我们这是分手,分手你懂吗。”


    “唔,是吗,”晏听礼朝她弯起眼睛,语气是柔和的,话里的意味却让时岁寒意浸透脊背。


    “是你没联系我,但你怎么知道,我看不见你呢?”


    时岁靠近一步:“你到底是怎么能监视到我的!”


    “监视这词,好难听,”晏听礼不满,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我看一看异地的女朋友,怎么能叫监视呢?”


    语气的理直气壮让时岁一股无名火,张口就要说什么,“嘘。”


    晏听礼手指放在她唇瓣,“小点声,妈妈还在外面呢。”


    “......”


    时岁一把打下他手,恶狠狠瞪他。


    这人只顾自说自话,根本没法沟通。时岁朝他看了许久,终是面无表情地缓缓道:“晏听礼,你真可怕。”


    晏听礼眼睫动一下,唇角要翘不翘,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突然转身就走,冷冷丢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黎茵在客厅等了小二十分钟。


    她今天突然回这里,也是晏听礼说,他们有一些老照片落在了老房子


    这里大多东西都可以不要,让晏听礼直接转手卖,但照片却很珍贵,值得专门回来取一趟。


    前一天刚被晏听礼提醒,今天刚到家就来了这边,结果


    就看到这一幕。


    黎茵大脑信息**,又尴尬又焦急地不停朝卧室房门张望。


    岁岁在她眼里,始终是个孩子模样。


    从小内向念家,出国一趟回来,虽然性子活泼了些,甚至还有些火爆的小脾气,但到底还是个乖乖女。


    黎茵对在时岁还一直停留在她母胎单身,从不和男孩子有任何来往的印象里。


    结果——


    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但仔细一想这么些年,晏听礼对他们的态度。


    心中不由恍然,是啊,哪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蛛丝马迹串联起来,黎茵基本自己都能还原出个大概了,表情正变幻莫测。


    也在这时,房间门被打开。


    她做出一个尽量不那么尴尬的表情,回视过去。


    对于晏听礼可能要编的瞎话,时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听到他天花乱坠地用着游说的姿态,保证今年就可以结婚,轻易将黎茵绕进去,差不多要立刻点头时,时岁一阵毛骨悚然,连忙打断:“我可没说要结婚!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且到了这个地步,她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


    但就结婚这件事,她绝对不可以被晏听礼牵着鼻子走。


    时岁光是想着,未来的每一刻,都这样和晏听礼拴在一起,承受他偏执的,令人胆颤的控制欲,她就一阵铺天盖地的窒息。


    “岁岁。当着黎茵的面,晏听礼轻声喊她名字,用着最婉转柔和的语气说,“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不想再等了。


    “而且,他认真地看她,眼底温情一片,“我这辈子只认定岁岁。


    影帝啊你。时岁一阵冷寒,手痒到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巴掌。


    最终只能憋屈道:“可我现在不想——


    晏听礼眼中笑意消失,突然压低声音凑近,用气音道:“岁岁,你知道,我总有办法达成目的。


    有恃无恐极了。


    时岁一听更是火大,满身反骨地说:“我就是不想结婚。


    黎茵奇怪地看她。


    安静中,晏听礼轻轻笑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无奈。


    “阿姨,他神色有些黯然,“当初因为清楚可能没法说服我父母,我和岁岁一直没有公开。她远走出国的这几年,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能让我名正言顺站在岁岁身边的机会。如今,终于能实现了。可能,岁岁现在心里还有些别扭。


    眼看着黎茵满脸动容,时岁几乎要把牙都咬碎。


    只能用另只手去掐晏听礼的手臂,被他反手握住,坦然落在黎茵的视线里。


    看起来就像小情侣闹别扭。


    黎茵脸上的迟疑褪去,弯起眼睛道:“你们两


    个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时岁听出她语气中肯定的态度。


    胸膛起伏,忍了许久,才压下憋闷。


    不要急不要急不要急。


    冷静。


    只要她不愿意,晏听礼还能绑她去民政局吗?


    在这里的聊了大半天,黎茵才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去主卧拿了照片。


    时岁立刻跟着她,说要一起回新房子。


    “对哦,”黎茵想起什么,问她,“你怎么又来这边住了?一直没和你说,新房子的钱是小礼借的,用的旧房子抵押,现在已经过户给他了。”


    时岁无力扯一下唇。


    “没关系,”她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搭住,晏听礼半搂着她,温声说,“都是一家人。”


    时岁:“......”


    黎茵知道后,消息也长了翅膀般,传到时跃的耳朵里,他同样震撼地找不着北。


    当天晚上,晏听礼就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他们家的饭桌。时岁看着他巧言令色地哄骗她父母,心中冷笑不已。


    同时脑中细细琢磨。


    等实习马上结束,一到期她就立马辞职走人。


    然后九月开学,直接飞回洛杉矶,在那边待到毕业,考虑定居下来。


    时岁垂着眼,眸中明明灭灭。就算晏听礼知道她在哪又怎么样,她永远也不会屈服和他结婚。


    八月底,暑气终于褪去了些。


    第二天,时岁连早饭都没吃,清晨就来到公司,借着同事的手机买了机票——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就姑且当它有用。


    没一会是周一晨会时间。


    她的手机不停嗡嗡震动,点开看,全是那人的消息。


    晏听礼的微信,早在她睡沉的那晚,就强制被他加上。


    就和从前消不去的置顶一样,如今他的微信,时岁就算删掉也是徒劳。


    晏听礼的话不多,但每个字对时岁来说,几乎都是挑衅。


    [看你还没睡着,需要听钢琴吗]


    [我亲自弹给岁岁听,不让3.0放]


    这是昨晚的信息。


    当时时岁用枕头捂住耳朵以表**。


    但下一秒,手机铃声就响起。


    时岁冷哼,“啪”得挂断,关机。


    然后室内传来由3.0播放的阴森森的恐怖童谣。


    时岁:“……”


    她气得重新开机拨回去,压着声音骂:“晏听礼你有病啊!”


    隔着手机,时岁都听到他胸腔轻颤发出的笑声。


    随即,一段流畅的钢琴旋律响起,时岁怔忪一秒,立刻便听出来这是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也是西奥多在音乐社,送给她的那首曲子。


    当时觉得西奥多也弹得动听的曲子,如今经由晏听礼的手。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哪怕时岁是外行人,这段音乐还隔着手机。


    她还是不自觉能因此动容。


    从记忆中回神,时岁再看晏听礼发来的最新一天消息,瞳孔地震。


    [待会见]


    待会见?见什么?


    直到冗杂的晨会突然有人爆发出一声:“什么?”


    付泽起身,冲动问:“项目智联要交给赵笙?副总,你不是弄错了?”


    副总皱眉看他:“晏总秘书亲自和我对接的,怎么可能弄错。”


    时岁抬起脸,看到脸红脖子粗的付泽,心中有了一些预感。


    “不可能,”付泽不敢置信,“明明晏总对我很看好,我也加班好几天给他交了——”


    “晏总!您,您怎么亲自来了?”也在这时,副总突然站起身,朝会议室门边,突然出现的晏听礼走去。


    他今天穿戴不算正式,大概只是普通上班,怎么舒适怎么来。


    最简单的上衣长裤,配上那张年轻的脸,乍一看,几乎就像没出校园的大学生。


    没人能将他和偌大的智联未来总裁联系在一起。


    察觉晏听礼寻找的目光,时岁立刻就低下了头。


    看到晏听礼,付泽惊喜的不行,像看到救星般走过去:“晏总,是我,小付啊。”


    晏听礼没说话,付泽便接着诉苦:“晏总,和贵公司的项目,是不是您手下人弄错——”


    晏听礼没搭理他,往里走,另只手拿着的饭盒便也显露。


    副总疑惑地看他:“晏总,您这是?”


    也在此刻,晏听礼终于看到了在最后,几乎将脸埋进笔记本键盘的时岁,露出个愉悦的笑容。


    “岁岁,”他扬声道,“过来我身边。”


    啊?谁?


    正在开会的所有人愣住。


    时岁猛地抬起头,瞪向他。


    得到她的回应,晏听礼似乎才终于想起被晾在一边的副总,淡淡道:“今天过来是处理一些私事。”


    “那您是?”


    晏听礼举起手中饭盒,漫不经心:“给未婚妻送早餐。”


    “啊?”副总震撼:“未,未婚妻?”


    旁边付泽表情敏锐地发生变化,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现,使得他僵硬转头,看向末尾实习生位置的时岁。


    “时岁。”见她还不动,晏听礼唇角弧度变淡,又喊了一遍她的大名,“过来。”


    这下,会议室全部人的视线都凝在了她的面上。


    时岁长这么大,都没有收到过这样多或惊叹或羡慕的注视。


    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她脚步沉重,硬着头皮往门边迈。


    旁边的付泽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看着时岁过来,他就悄无声息默默后


    退。


    脚步刚动头顶便传来道自上而下压下来的视线。


    晏听礼似乎终于想起他这么个人笑着唤他:“付组长。”


    付泽:“…诶。”


    晏听礼用着惋惜的语气:“本来你是我最看好的合作伙伴但现在这就是你给我的作品吗?”


    付泽:“什么?”


    “你交给我的样本我不太满意。”


    付泽脸一白随即听到晏听礼接着说:“不过没关系付组长实力不够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怪你。”


    “之后你吸取这次教训。”说着他将慢吞吞过来的时岁拉住手臂慢条斯理道“多做事少动嘴。”


    “明、白、了、吗?”


    晏听礼虽是和声细语地说话但付泽脸上还是火辣辣一片。


    这种在全公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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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他捧高又毫不留情摔落的感觉无异于精神裸。奔。


    付泽咬牙抬眼。


    正对上晏听礼漠然看他的眼以及唇角那丝冰冷的弧度。


    付泽再看被他护在怀里的时岁哪里还能不明白。


    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敲打他付泽的脊背涌上彻骨的寒意脸色苍白地坐回位置。


    “廖副总”晏听礼散漫问“会议是不是结束了?”


    廖副总察言观色:“啊是是是该讲的都讲完了。”


    晏听礼满意点头手掌揽着时岁往外:“走吃饭。”


    公司有专门的休息室供员工休息和吃自带的饭。


    时岁只需低头尝一口就知道这是晏听礼亲手做的南瓜粥用的国外进口的南瓜然后什么也不放味道很寡淡。


    晨会发生的一系列事除了最开始有些尴尬但并没有让时岁内心产生特别大的波动。


    晏听礼这一番操作目的无非是让公司的人也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他能做局让黎茵看到他们躺一张床上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能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从父母到同事。


    下一个又是谁呢?


    时岁麻木地低头喝着粥。


    她吃饭晏听礼就在对面托腮弯着眼睛看她。


    看得出他的心情尤其好慢悠悠道:“岁岁你怎么总是吸引这些垃圾。”


    时岁懒得搭理


    晏听礼又叹:“还得需要我帮你扫清。你离不开我岁岁。”


    虽然对这些人提不起什么同情心但对晏听礼的自负她格外牙痒痒。


    “你说的没错”时岁突然点头“我就是吸垃圾体质。”


    边说她边朝晏听礼这个“最大垃圾”投去视线。


    晏听礼沉默几秒脸上笑容消失。


    突然伸手在她脸颊睚眦必报掐一把同时站


    起身,凑近她耳边顽劣地说:“那可惜了,你还得和这个垃圾过一辈子。分也分不开。


    说完,他转身拎着饭盒离开。


    看得出,晏听礼现在的确非常忙,很难抽出整块的时间。


    也得亏两个公司离得不远,他才能插空过来。


    忙点好啊。


    时岁垂着眼,若有所思。


    再过三天,她就能盖完实习章,然后打包走人。


    去洛杉矶的机票,就是在一周后。


    时岁深深呼口气。


    晚上下班回家,再看到餐桌前的晏听礼,时岁也依旧心如止水。


    现在他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她也不惊讶了。


    “小礼说,经常加班过了点就不想吃了,


    您放心,他比谁都怕死,食材都是进口的,绝不可能不吃饭。


    时岁在心中腹诽。


    晏听礼愿意时,很会哄人开心。


    和时跃聊最近的股市,超不经意推荐股票;和黎茵说人八卦,超不经意将黎女士的对家主播说得一无是处。


    整个饭桌都欢声笑语。


    听得时岁不可思议地看他。


    暖光从头顶倾泄,更衬得晏听礼肌肤白如玉,他眉眼上挑,朝她轻轻一眨眼。


    时岁神情有些怔忪。


    有那么瞬间,她似乎看到了那年夏日小镇,阳光下和她比赛打水漂,给平安喂猫饭的晏听礼。


    她缓缓垂下眼。


    又感觉鼻尖涌现细微的酸涩,甚至,脑海倏地浮现一个想法——


    要是,晏听礼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时岁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晃晃脑袋,快速低头喝汤。


    晚饭后,时跃和黎茵就对视一眼,忽然说要出去散步。


    时岁扯一下唇,余光瞟到晏听礼唇角的弧度,哪能看不出这二位的意思。


    她已经懒得生气,嗯一声后,就靠在沙发上,机械得换着电视节目。


    换到少儿频道时,画面上正在放《大耳朵图图》。


    时岁指尖顿了下,就要快速调台时,身侧位置下陷。


    晏听礼突然按住她手:“就看这个。


    他靠得很近,气息也就在旁边。


    “岁岁,晏听礼喊她名字,调子很慢,“我很久没有和你一起看动画片了。


    有些人不能靠得太近,是对的。


    察觉自己心中又出现那种酸软的情绪,时岁抿紧唇,不说话。


    晏听礼:“今天,我很高兴。


    “岁岁,我现在想亲你。他五官凑近,乌黑瞳仁盯在她唇瓣。


    亲就亲吧,时岁也懒得拒绝,反正也拒绝不了,不如省一些力气


    。


    和那一夜的**不同。


    这一次,晏听礼的亲吻很轻柔,掌心摩挲她后颈,和风细雨地在她唇腔含吮舔。弄。


    他亲得瞳孔晶亮。


    就好像从没亲过一样,毛头小子一样,亲了一次又一次。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不平稳,气氛却是再见面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时岁身体发软,撑不住,往后倒在沙发。


    晏听礼伏在上方,黑眸凝视她。


    “岁岁,我很高兴。”他第二次说,“你不要骗我,也不要再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嗯?”


    时岁张了张唇,还是没出声。


    晏听礼便又过来亲她。


    亲得时岁几乎大脑模糊,那颗酸皱的心也再因此波动时。


    突然,“咔哒”一声。


    她脚腕处锁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时岁应激性一挣,起身去看。


    看到脚腕漂亮的粉碎钻脚链,怔愣地朝晏听礼看去。


    “喜欢吗?”晏听礼弯唇看她。


    鉴于从前他也喜欢送一些奢侈品礼物,时岁悬着的心松了些,手去触摸:“挺好看的。”


    但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哪里能摘:“这个怎么下?”


    晏听礼继续捧住她后脑,和她接吻。


    咬着她的下唇瓣:“戴着就是,摘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