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哦 作品
23.第 23 章
他将上身支起来,朝洗手间的方向看过去,目光探究而温柔。
洗手间的门没关,镜子里的女孩儿刚洗完脸,正在用毛巾擦拭脸上残留的水渍,并没有注意到正在凝视着她的他。
孟樟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向全身迸出一阵阵的暖流,这让他通体舒畅,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不禁回忆起昨晚的事。
如果说每个女孩儿都是一种自然元素,那昨晚的三个女孩儿在孟樟眼里,侯珹珹是火,张颜灵是云,秦湘……她是雾。
其实侯珹珹最符合孟樟以往的口味,热烈张扬,敢于游戏人间,玩得起也输得起。
而秦湘,是孟樟最不愿招惹的那一类女孩子。
单看秦湘的外貌,就不难知道孟樟为什么会这样想。
秦湘及腰的长发烫着亚麻色的羊毛卷。妆容不浓,只有一点口红提气色。高领毛衣、半身裙,配一双看不出任何品牌信息但做工精致的粗跟小皮鞋,长款的呢大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肩上背一个容量很大的手作包。
不用多说,这是一个十足的文艺女青年。
这种姑娘往往心思细腻又孤芳自赏,对人间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而她们于孟樟这种万花丛中过的贵公子来说,更是具有一种令人敬而远之的共性——不好甩。
换做平常,孟樟打死都不会跟秦湘扯上关系。
不过啊,人都是贱骨头,孟樟本以为他对秦湘这样的女孩儿了若指掌,可秦湘却处处让孟樟意外。
比如昨晚,他提出要请她和侯珹珹吃宵夜,他本以为秦湘会选一个很上档次,至少是很体面的餐厅,可她路过一家大棚串串香的脏摊儿,就一头扎了进去。
再比如侯珹珹跟他聊得火热,秦湘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直到侯珹珹透露出自己已婚,且不断试探孟樟的身份,并试图把她的亲亲老公井兰序介绍给他时,孟樟的注意力彻底从侯珹珹身上撤下来,转而投向了秦湘。
他知道了秦湘刚到澜城,是画手,也知道了秦湘是徐渡和张颜灵的高中同学。
秦湘说话总是点到即止,从不透露过多的信息。
这种无懈可击的防备和毫无破绽的神秘勾起了孟樟的兴趣,准确地说,是征服欲。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把他当回事的女人。
这不可以,这有损他澜城第一浪子的名声。孟樟当即下了决心,他要把秦湘拿下。
一餐毕,侯珹珹从孟樟身上探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接了井兰序一个电话,就干净利落地回家了。
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孟樟和秦湘从大排档出来。秦湘开口告别,孟樟却不甘心。
“吃撑了,一起走走?”
秦湘看着眼前锐意微笑着的男人,良久,点了点头。
澜城繁华,但老城区的巷弄是寂静的,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因为吃了热气腾腾的串串香,补充了能量,冬天的街头也就没有那么冷了。
孟樟:“我是‘暴烈爱’的合伙人,你再去喝酒就报我的名字,免费。”
秦湘微笑:“好。”
孟樟:“‘暴烈爱’这个名字是我取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给酒吧取这个名字吗?”
秦湘:“为什么?”
孟樟:“我看过一本书,书里有一句话——‘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
果然奏效,秦湘挑了挑眉:“珍妮特·温特森的《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孟樟眉眼间难以掩饰地露出得意,他太知道怎么拿捏秦湘这种女孩儿了。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橘子什么水果什么温特森。‘暴烈爱’这个名字也不是他取的,是另一个合伙人的创意。那个合伙人提过这是个什么女作家的话,孟樟随便听了几句,现在只能想起“暴烈地爱我”这个短语。
刚才他决意引诱秦湘,才打开了百度,搜索这个短语的原句。
孟樟乘胜追击:“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但我总觉得,你并不快乐,你身上有一种疏离感。”
秦湘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孟樟接着说,目光真挚地像是含了一汪春水:“我也不快乐,你别看我这样,大大咧咧,好像很会钓女生。但其实我很寂寞,有时候自己陷进寂寞里,就会感到绝望,觉得可能再也遇不到我想要的那种爱情了,你……”
孟樟还没说完,秦湘突然开了口,这时他们俩人刚好经过一家连锁酒店。
秦湘说:“睡一觉?”
孟樟没反应过来:“啊……啊?”
秦湘:“你寂寞,我也寂寞,那就睡一觉呗?”
孟樟觉得,他和秦湘的剧本,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发生了惊人的转折。
开了房,秦湘洗了澡,孟樟也洗了澡。
秦湘的面容一直很平静,这种平静是对孟樟男性魅力的极致挑衅。
这挑衅让孟樟觉得焦躁,乃至他用尽半生功力做足前/戏,引导她,诱惑她,可就在濒临灵肉交融的那一刻,秦湘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你这种出身,身体应该是健康的吧,没有什么传染病,这一点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孟樟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前额也因为极欲临头而渗出细密的汗水:“你……明天你陪我去医院,把血抽个遍,看我有没有病。”
紧接着,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和谐运动。
孟樟感觉很好,好到现在一夜过去,他回想起来仍然津津有味。他感受得到,秦湘在这方面并不是老手,但她的青涩恰到好处。她略显笨拙,但不会拒绝他带给她的快乐,而且她也并不吝啬给他快乐。
孟樟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女孩子在跟他亲密无间的时候,睫毛沾着泪对他说:“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跟我说,我们两个都要尽兴才行。”
这感觉很奇妙,孟樟生命里从来不缺说“爱他”的女人,但那些爱除了爱他这个人,总归还是有别的所图的。可昨晚的秦湘让他觉得,她真的想让他快乐,跟他是谁,姓什么,穿什么衣服戴什么手表都没有关系,她想让那个赤/条条的孟樟快乐。
想着想着,孟樟的脸上不可抑制地萌生出笑意,他的脸颊和耳朵也有些热起来,第一次,他的体温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秦湘收拾好,站在了玄关处,冬天的衣服厚重,穿外套的动静将孟樟从他的“发春”里拉了回来。
“你要走?”孟樟意外,也有些焦急。
“嗯。有个主题书展要看。”秦湘穿鞋:“哦对了,钱我放你枕头下面了,你记得收好。”
孟樟蹙眉,他拉起枕头一角,气血瞬间上头,那是一小叠人民币,他拿起来摸一摸厚度就知道数目,一千五百块。
“你什么意思?!嫖我?!”孟樟气急,扯了睡袍裹在身上,大步走到秦湘身边:“你当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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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公关?鸭子?”
秦湘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貌:“这家酒店我查了价格,加上昨天的夜宵,AA的话是一千五百五,我占你点便宜,把零头抹了。”
“AA?”孟樟情绪丝毫没有变好:“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跟我AA?!”
秦湘轻笑出声:“你是谁我也得跟你AA啊,萍水相逢,而且两厢情愿,能两清的事为什么要亏欠?我又不缺这点钱。”
孟樟被秦湘气得脑袋发晕,但他偏偏不能对秦湘说什么重话,人家坦坦荡荡,没想占他便宜。
孟樟憋了半天,红着一张脸道:“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看展。”
“不用了。”秦湘拒绝,背上她的包:“你又不喜欢,为什么要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孟樟觉得自己要疯了。
秦湘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孟樟觉得她的这个笑甚至有些圣洁和包容。
秦湘看着孟樟:“《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的作者,珍妮特·温特森,除了作品,最为人所知的生平事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秦湘抬起手捏了捏孟樟的脸颊,像是逗弄一个孩子:“她是同/性恋。但因为生于宗教信仰很重的家庭,爱情于她来说是至乐,也是至苦。她跟家庭决裂,一生追逐爱与文学。你如果真的读过她的书,了解她喜欢她,就不会用她来钓鱼。”
孟樟心里骂街,最怕文艺女青年,结果碰上个货真价实的……妈的真是够了……
“昨天晚上我很快乐,你活儿不错,谢谢你。”秦湘做出最后的告别:“但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没有跟炮/友深交的习惯,祝你早日找到你所希望的那种爱情。”
孟樟觉得自己脑子里进了雾霾,他用尽全身力气思考,可无论怎么想,他都还是觉得,秦湘是在嫖他。这和钱没有关系,她是从精神上、更高维度地嫖了他。
她无耻!她混蛋!
当孟樟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早就没有了秦湘的身影,酒店房间的门也是关着的。
微信!他没加她微信!他也没有她电话!
孟樟疯了一样追出去,可秦湘早就消失不见了。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孟樟安慰自己,她是徐渡的同学,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得去找徐渡,对,他得去找徐渡!
……
灿烂公寓。
孟樟一进徐渡家门,酒气扑鼻而来,而后他就看到徐渡坐在角落里,脚边有一堆啤酒罐。
他低着头,孟樟看不清他的眼睛。
孟樟因此有些惊吓,徐渡从来没有这么颓丧落魄过,即便是七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也不是今天这副样子。
“你怎么了?喝这么多?”孟樟把他和秦湘的事暂时放到了一边,用脚踢了踢啤酒罐,给自己匀出一片空地,坐到了徐渡身边。
徐渡的头一直低着,呼吸并不匀称,像是在无声的抽泣。
半晌,徐渡开了口:“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孟樟意识到他说的是张颜灵,他冷笑,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闺蜜,这俩臭丫头心真狠啊。
孟樟也打开一罐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猝然想起一桩事:“徐渡,七年前你跟刘律说的,徐有良拿照片威胁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张颜灵?”
徐渡没有说话,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