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照在墙上的八卦镜上,反射出一道金光正好落在王邈眉心。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结印,呼吸绵长而均匀,每一次吸气,鼻端都有一丝白气萦绕不散。
这是《玄天易数》中记载的"采霞食气"法,在灵气稀薄的现代,修真者只能靠日出时分那一缕先天紫气维持修为。王邈坚持这个习惯已经十年,从师父离世那天起,从未间断。
"呼——"王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瞳孔深处隐约有金光流转,转瞬即逝。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关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桌上,三枚铜钱依然诡异地立着,从昨晚开始就没倒下过。王邈皱了皱眉,伸手轻轻一碰,铜钱才当啷一声躺平,显示出一个罕见的卦象——天雷无妄。
"无妄之灾,或有所得..."王邈喃喃自语,掐指推算,"今日必有变故。"
他简单洗漱后,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摆摊。刚推开院门,就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巷口,车旁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保镖,中间正是昨天那个算命客人——李志远。
王邈脚步一顿。李志远脸上贴着一小块纱布,气色却比昨天好得多,眼神锐利如鹰隼。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扳指,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青光,普通人看不见,但在王邈眼中却如黑夜中的萤火般明显。
"王先生,冒昧打扰。"李志远上前一步,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急切,"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邈扫了眼那两个保镖,微微摇头:"寒舍简陋,但说话更方便。"
李志远会意,回头对保镖道:"你们在车上等。"
王邈的小院不过三十平米,却布置得井井有条。正中一棵老梅树,树下石桌石凳,墙角一排药草,散发着淡淡清香。李志远一进门就感觉呼吸一畅,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不禁暗暗称奇。
"坐。"王邈指了指石凳,自己则在对面坐下,"李总脸上的伤,可是应了昨日的卦象?"
李志远苦笑:"不止是脸上。"他解开西装纽扣,露出衬衫下的绷带,"昨天下午遭遇绑架,险些丧命。"
王邈并不惊讶,只是微微点头:"血光之灾已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是不死那么简单。"李志远压低声音,"是这枚扳指..."他缓缓摘下玉扳指放在石桌上,"它发出了光,杀了那些绑匪。"
王邈没有立即去碰扳指,而是双目微闭,手掐剑诀在扳指上方虚划了几下。空气中隐约有金光闪过,扳指突然"嗡"地一声轻响,青光乍现又隐。
"果然。"王邈睁开眼,"这是件法器,而且是真品,不是近代仿制的赝品。"
"法器?"李志远皱眉,"像小说里修真者用的那种?"
王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李总还看修真小说?"
"我儿子喜欢,偶尔翻翻。"李志远有些不自在地说,"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查了家谱,发现祖上可能与唐代李淳风有关..."
"李淳风?"王邈这次真的惊讶了,"推背图的作者?"
李志远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这是家父留下的,里面提到了玉扳指和...八卦伞。"
王邈目光一凝。他起身走进屋内,片刻后拿着那把画有八卦图案的油纸伞出来:"可是这个?"
李志远倒吸一口凉气:"正是!家训上说若遇持八卦伞者,当以师礼事之..."
王邈沉默良久,突然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师父临终前说我会遇到一个有缘人,没想到应在这里。"
他示意李志远稍等,自己进屋取来一个紫檀木匣。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幅卷轴。王邈小心展开,露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画像,画像右上角题着"玄天宗第三十六代掌门青云子"。
"这是家师。"王邈恭敬地说,"玄天宗是传承自上古的修真门派,专精卜算之道。《玄天易数》就是我派根本大法。"
李志远听得目瞪口呆,虽然经历了玉扳指的神异,但亲耳听到"修真门派"这样的词从一个现代人口中说出,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王邈笑了笑,"现代社会中,修真者早已式微。灵气稀薄,传承断绝,真正入门的万中无一。我摆摊算命,既是遵从师父济世不显的遗命,也是寻找那一线突破的机缘。"
李志远深吸一口气:"昨天之前,我绝对不信这些。但现在..."他指了指玉扳指,"这玩意儿杀了六个持枪绑匪,而我毫发无伤。不信也得信了。"
王邈拿起玉扳指仔细端详:"这确实是古代修真者的法器,内刻微型法阵,能在危急时刻自动护主。不过..."他眉头微皱,"它需要真气激活,普通人戴再久也没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佩戴者身具灵根,或者血脉特殊。"王邈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志远,"李淳风不仅是天文学家,更是唐代着名的术士。如果你真是他的后人,血脉中或许残留着一丝灵力。"
李志远心跳加速:"那我能...修炼吗?"
王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目掐算起来。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隐约有金光流转。李志远瞪大眼睛,看着这超出常理的一幕。
片刻后,王邈睁开眼,神色复杂:"你的确身具灵根,虽然微弱,但比常人强得多。更难得的是命格奇特,与我有缘。按道理,我该收你为徒..."
"那还等什么?"李志远激动地站起来,"学费不是问题!"
王邈摇头苦笑:"师命难违。师父临终前有言,除非遇到天机显,铜钱立的征兆,否则不得轻易收徒。"
他指了指桌上的三枚铜钱:"昨晚它们突然自行立起,至今才倒。这是天机显的征兆。但..."
"但是什么?"
"但我修为尚浅,恐怕难为人师。"王邈叹息,"修真一途,凶险万分。稍有不慎,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更何况如今灵气稀薄,想要有所成就难如登天。"
李志远沉思片刻,突然双膝跪地:"王先生,我今年四十二岁,商场沉浮二十年,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昨日死里逃生,才明白世间真有超脱常理的力量。我不求长生不老,只望能窥得一丝天机,解开家族之谜,望先生成全!"
王邈连忙扶他:"李总快请起!你我年纪相仿,这如何使得..."
"达者为师。"李志远坚持不起,"若先生不答应,我就长跪于此。"
王邈无奈,抬头望天。恰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老梅树沙沙作响,几片花瓣飘落,正好落在两人之间。他心中一动,掐指再算,得了一个"风山渐"卦——循序渐进,利有攸往。
"罢了。"王邈长叹,"既然天意如此,我就破例收你做个记名弟子。但有三件事你必须答应。"
李志远大喜:"师父请讲!"
"第一,修真之事不得对外人提起,包括至亲。"
"没问题。"
"第二,修行艰苦,需持之以恒,不得半途而废。"
"这个自然。"
"第三..."王邈神色凝重,"若遇生死危机,当以保全性命为先,不可逞强。"
李志远郑重点头:"弟子谨记。"
王邈这才扶他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玉佩:"这是我玄天宗记名弟子的信物,内有小型聚灵阵,可助你感应灵气。"
李志远双手接过,只觉玉佩入手温润,隐隐有股暖流顺着手臂流入体内,说不出的舒服。
"今日先传你最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法。"王邈示意李志远盘坐在蒲团上,"修真之始,在于引气入体..."
就在王邈开始讲解时,玉扳指突然又泛起青光,而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青光在空中交织,竟形成了一幅模糊的地图模样,隐约可见山川河流。
"这是..."王邈瞳孔收缩,"藏宝图?"
李志远也惊呆了:"我戴了二十年,从没见它这样过!"
青光持续了约半分钟才消散。王邈和李志远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好奇。
"看来..."王邈缓缓道,"你我相遇不是偶然。这枚扳指中,恐怕藏着更大的秘密。"
李志远咽了口唾沫:"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邈沉思片刻,突然笑了:"先学呼吸法。修真一途,根基最重要。至于这扳指的秘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志远,"等你有了自保之力,我们再一起探索不迟。"
院外,两个保镖等得有些不耐烦,频频看表。而院内,一个商业大亨和一个算命先生相对而坐,一个认真讲解,一个专心聆听,开启了完全不同于常人的人生篇章。
谁也没有注意到,巷口阴影处,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悄悄拍下了几张照片,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