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破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轻声说道:“乖孩子,莫要挣扎。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如今能助你更进一步,了无遗憾了。”
随着易破天灵魂之力的融入,墨白的灵识越来越强,那些原本模糊的修炼感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他身上的气势也在不断增强,丹田内与他自身模样一般无二的元婴小人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阴神和一道阳神。
阳神继续修炼道一剑宗的“三千剑诀”,阴神则接收易破天传承的九幽殿功法。墨白的灵识也蜕变成了神识,一正一魔,两种功法,截然不同,本该相互排斥,却在他强大的神识控制下,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美也好,丑也罢;善也好,恶也罢;正也好,魔也罢……本就相生相克,相互依存,是以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一阴一阳,方能谓之道。墨白这般想着,内心愈发坚定。
阴神阴冷,阳神炙热,一黑一白,宛如两尾阴阳鱼,在其丹田位置,相互碰撞、相互交融,逐渐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循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鱼每一次循环,都让他对道的理解更加深刻。
墨白只觉体内阴阳二气疯狂涌动,阴神阳神的融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他的身体周围,黑白两色光芒交织闪烁。血茧表面的裂纹愈发粗大,一道道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将血月魔窟内映照得一片绚烂。
“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阴阳相济,万物化生,合道境,破!”墨白猛地睁开双眼,一黑一百两道光芒从他左右眼中迸射而出。包裹着墨白的血茧瞬间化作齑粉,他悬浮在半空中,太极图案在其身后若隐若现。此刻的他,已经成功突破到了合道境。
墨白的识海之中,易破天的身影已经变得几近透明。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外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说完之后,宛如风中烟雾,徐徐消散。
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墨白的脸颊缓缓滑落,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墨白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易破天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他不由握紧双拳,心中满是对易破天的感激与不舍:“外公,走好。”
云无心望着破茧而出的墨白,柔声询问道:“师弟,怎么了?”
墨白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说道:“师姐,我见到外公了,只不过他为了帮我,耗尽神魂,已经彻底消散了。”
云无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走上前来,轻轻握住墨白的手。过了一会儿,墨白整理好情绪,给她回了一个放心的表情:“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二人向着血月魔窟外走去,路上墨白向云无心讲述了自己进入血池内发生的事,云无心也向墨白说了自己在冰棺中见到易霜雪尸身的事情。不多时,墨白与云无心来到冰窟,却没能见到易霜雪的尸身。二人猜测是被莫千殇转移了,走出冰窟,想要找他询问,却从留守九幽殿宗门驻地的弟子口中,得知了人妖两族结界被毁,妖族入侵人间的消息。
二人闻言,心中皆是一紧,再也顾不上其他,御剑向着墨家传送阵方向赶去,准备通过墨家传送阵,返回西南剑州。
十万大山魔道众人所在的山坳内,围绕着冰棺的繁复法阵纹路已经被鲜血完全填充。莫千殇一挥手,盖在冰棺上的棺盖缓缓滑开,露出了易霜雪那依旧美丽动人的面容。她脸色苍白如雪,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宁静,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静静地贴在眼皮上。
莫千殇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三分痴迷,三分疯狂,还有四分刻进骨髓深处的温柔:“雪儿,很快你就能真正回到我的身边了。”
接着,他的双手不断结印,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被鲜血填充完毕的血阵开始运转,一缕缕鲜红的血气涌入易霜雪的身体。
随着血气的不断涌入,易霜雪的身体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长长的睫毛也微微颤动起来。莫千殇见状,不由变得激动起来,再度加快了双手结印的速度。
一道血月魔纹在易霜雪的眉心蓦然显现,她随即睁开双眼,却不是莫千殇记忆中温柔似水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狠厉、暴虐。
易霜雪猛地坐起,一股强大血腥的阴暗气息陡然从她身上爆发开来。她慢慢升至高空,张嘴一吸,法阵内残余的鲜血便全被她吸入体内:“哈哈哈……多少年了,终于有人炼成‘嗜灵血阵’,让本神复活了过来。”
短暂的错愕之后,莫千殇怒问道:“你不是雪儿,你究竟是谁?”
‘易霜雪’冷笑一声,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透着无尽寒意:“原来是个痛失爱人的可怜虫!看在你让本神重新复活的份上,本神便大发善心,让你做个明白鬼。”
“想必你已经看过‘血月魔典’了吧,上面记载说炼成‘嗜灵血阵’,便能够使人复活。实话告诉你,那是骗你的。从一开始,通过‘嗜灵血阵’,所能复活的,就只有我——血月魔神!”
“不……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莫千殇闻言,只觉五雷轰顶,身子不住后退。
血月魔神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莫千殇心神失守,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易霜雪的肉身,没入莫千殇的识海。
易霜雪的肉身顿时从空中坠落,她早已死去十多年,下落的过程中,肉身不断变得腐朽。柳青青见状,赶忙接住了她,并将她放入冰棺,盖上棺盖,才止住了她肉身腐朽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