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生扶了扶眼镜，试图解读江砚的这句话。
“我已经递交了申请，你下次要是去东北，我们应该能再见一面。”
乔先生发愣，“怎么好端端的，又回到东北去了？”
江砚勾唇一笑，“世事难料嘛。”
双方手里都捏着一杯茶，两人对着彼此做了一个敬茶的动作才把茶喝下。
“对了，乔先生，有件事跟你打听一下。”
江砚刚刚开口，乔先生就侧身面对江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去了东北那块不打紧，但是我爱人受不了那边的环境，我想着给她找份工作让她做着，我大概一年半年也就回来了。”
“我是一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好话，你看我怎么跟我爱人说说？”
江砚转着弯说话，乔先生听了后拍了下大腿。
“这事啊，我也有事求你呢！”
江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耐心地等待乔先生说话。
“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在Bj搞了个新产业，正好缺人，我还想叫你给我推荐几个踏实的人选。”
乔先生揉搓着双手，有些紧张地看着江砚。
说什么要合适的人选，那倒不如说就是为了攀附江家。
哪怕江砚已经不是领导了，这也不妨碍江家还是有钱的。
“这个问题恐怕我帮不了你。”
江砚拒绝了，只觉得乔先生不太诚恳。
乔先生嘿嘿一笑，“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这会子要的就是一些读过书的，现在国内没几家报社是做专门给洋人看的报纸，我就是想做这个。”
报社？
江砚抬眉，“你是开了个报社？”
“是啊，我在Bj地址已经找好了，就是缺人了。”
江砚短暂沉默，“我爱人正在西安当地的报社做事，你看……”
“那没问题啊，就是洋文不太懂，只要肯学，我自然有人脉把一切都安排好。”
乔先生答应得爽快，这会子江砚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他没诚意，只是两人话没说完说开。
江砚拆开了带来的一支酒，“情义都在酒里。”
乔先生也很久没喝过酒了，想到这就开始搓手露出期待的表情。
陈铮听着里面酒杯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知道事情成了，站得也没那么笔直。
两人回到青潭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沈清瑶吃过饭在书桌上看着书。
台灯一闪一闪的，多半是快坏了。
沈清瑶拍了一巴掌，江砚拿着钥匙开门。
“灯坏了？”
他一进门，沈清瑶就站起身去接他。
“你喝酒了？”
沈清瑶闻到了江砚身上的酒味，当时就皱眉。
江砚如实回答，“喝了一点。”
酒味越来越浓，沈清瑶退了一步，“臭死了。”
江砚轻咳一声，带着笑意拉过沈清瑶。
他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低头把玩着沈清瑶的手指。
“瑶瑶，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沈清瑶点头，江砚却半天不说话。
她催促着，“你说啊。”
江砚把人抱紧，手放在她的背上。
“如果我们分开一年，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对，沈清瑶从江砚身上下来。
她表情严肃，紧盯着江砚，“什么意思？”
“队里让我去东北待一年。”
沈清瑶没过多思考，“那我也去啊，我又不是不能去。”
她拉住江砚的手臂，缠着江砚。
江砚拨开沈清瑶的碎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瑶瑶，这不一样，或许那边条件比青潭村差很多很多。”
“我是过去接受处罚改造的，那边太苦了。”
江砚的一字一句都钻进了沈清瑶的脑海里面，但是她一个字都不想记住。
沈清瑶抱紧了江砚，撅着嘴，“那我也不管。”
他长叹一声，鼻尖满是沈清瑶身上的皂香味。
把人搂紧了，江砚不舍般开口，“瑶瑶，你去Bj等我，一年后我就回Bj。”
“Bj？”
沈清瑶坐直了，在二者之间抉择。
“可是我去了Bj也做不了什么。”
江砚柔声，眉眼也带上了笑，“我都安排好了。”
“Bj有一所新的学校，半工半读的，你想学的那些英语在学校里面都能学到，你还能工作，我想瑶瑶到时候应该会没时间想我。”
这句玩笑话不好笑，沈清瑶内心还是难过更多。
江砚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我努力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到的。”
“你受的那些委屈，我都记得。”
这些话钻进她耳朵里面，沈清瑶仿佛听见了江砚的心跳。
墙上的时针走动发出了声音，却依旧不及此刻心跳加速的声音。
除了抱紧疲惫的爱人，沈清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想给江砚一个吻，自己的眼泪却先一步落下。
沈清瑶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江砚，你自己在那边吃苦，你就放我去Bj过好日子，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了？”
眼泪滴落在江砚的衣袖上，他用手给沈清瑶擦去眼泪。
“不怕，瑶瑶的心眼很小，塞不下别人了。”
他的手很粗糙，沈清瑶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被他割花了。
她偏头，江砚就像赌气一样捏了沈清瑶一下，她也装作生气对着江砚打了一下。
两人突然间笑了起来，沈清瑶把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江砚的身上。
两人没再说话，但是都觉得时间好像加快了。
沈清瑶蠕动了两下，像闹觉的小孩子。
江砚只能安抚她，“一年而已，很快的。”
“我知道。”
沈清瑶赌气回答，江砚又笑出声。
小小的沙发上窝着两个人，没过多久江砚的腿就麻了。
沈清瑶从他身上下来，进了厨房给江砚煮了一碗汤。
把汤端出来，沈清瑶用力推到江砚面前，好像带着些个人恩怨。
“你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过完年吧。”
沈清瑶看了看窗外，“也是，快过年了。”
想着应该快要冷起来了，沈清瑶想到要打一些厚棉被给两家的长辈送去。
沈清瑶拿着日历看了看日子，一回头发现江砚正看着她，他眼底满是笑意。
她装作凶狠，“吃你的，看我干啥。”
江砚摇晃着手里的勺子，收回视线，“今年过年你想要什么礼物？”
“过年还有礼物啊，是单独我一个人的，还是大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