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什么样子，秦少到了，那就代表着柳家有救了。
柳鸿生得意地摩挲着拐杖上的雕花，柳家众人脸上重新泛起血色。
秦砚漫不经心地扯松领带，金属链扣在颈间晃出冷光。
他的目光掠过柳鸿生谄媚的笑脸，径直落在角落的柳媚身上。
少女垂眸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鹿，雪色肌肤在水晶灯下泛着珍珠光泽，锁骨凹陷处还凝着一滴未干的冷汗。
秦砚喉结滚动，舌尖抵住后槽牙，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柳家二小姐，别来无恙？”
他故意拖长尾调，皮鞋踏过满地狼藉的文件，带起的风掀动柳媚鬓边碎发。
柳鸿生慌忙赔笑，却见秦砚已经俯身撑在会议桌上，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如毒蛇缠绕：“上次慈善晚宴惊鸿一瞥，可让我好等。”
他指尖几乎要触到柳媚颤抖的睫毛，“不如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叙叙旧？”
柳媚死死咬住下唇，苍白的脸色在水晶灯下泛着青灰，垂落的发丝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蜷缩的姿态藏进阴影里。
秦砚指尖摩挲尾戒的动作猛地顿住，金属棱角在掌心压出红痕。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感——向来都是女人追着他的影子跑，在他漫不经心的注视下羞红脸颊，用颤抖的指尖触碰他递出的香槟杯。
此刻柳媚低垂的眉眼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的兴致狠狠撞碎。
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他缓缓直起腰，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翻涌的暗潮。
那些匍匐在他脚下的名媛、主动投怀送抱的影星，此刻都化作柳媚冷漠侧脸的反衬。
他突然想起晚宴上柳媚回眸时惊鸿一瞥，那时顺从的笑意还在她眼角流转，如今却淬了冰，凉得让他牙根发痒。
“扫兴。”
他嗤笑一声，扯松领带的动作带着几分暴戾，真丝面料在指间扭曲成团。
原本期待的猫鼠游戏还未开场，老鼠竟先亮出了爪子，这让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他，胸腔里腾起一股无处发泄的烦躁。
秦砚直起身子时带起的冷冽气息席卷全场，他摩挲着尾戒的动作骤然停滞，镜片后的眸光像淬了毒的冰刃，直刺向柳鸿生：“柳老，怎么回事啊？”
柳鸿生的喉结剧烈滚动，檀木拐杖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赔笑着上前半步，额角的冷汗却顺着皱纹蜿蜒而下：“秦少息怒！小女不懂事，定是紧张坏了”
柳明远也慌忙附和，掏出丝帕擦着额头的汗：“马上安排柳媚陪秦少喝茶！这就去！”
柳鸿生的拐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柳媚！还不快点给秦少道歉？！”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柳家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柳媚，眼神中满是焦急与责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江城最惹不起的人物。
柳明远快步上前，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妹妹，别犯傻！这可是秦家，得罪了秦少，整个柳家都要跟着遭殃！”
柳媚垂着头，发丝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秦砚双手插兜，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的玩味与不悦交织，静静等待着柳媚的反应。
柳媚垂首的瞬间，发梢如帘幕般遮住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唯有柳鸿生粗重的喘息声，混着秦砚摩挲尾戒的细微声响。
她攥紧裙摆的指尖泛白，喉间泛起苦涩，那声道歉像块滚烫的烙铁卡在心口，可想到柳家满盘皆输的惨状，终究还是缓缓弯腰，额角几乎要触到冰冷的桌面：“秦少，抱歉。”
秦砚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倔强的身影突然服软，唇角勾起一抹餍足的笑：“这才乖。”
柳家人见状，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这才对嘛小媚！”
柳鸿生满脸堆笑，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秦少大人有大量，你可别再任性了！”
柳明远快步上前，亲昵地揽住柳媚的肩膀，笑容谄媚：“妹妹，这可是咱们柳家的福气！”
柳家其他亲戚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夸赞着。
柳媚僵立在原地，任由众人的话语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头顶的水晶灯刺得她睁不开眼，周围的笑声仿佛都离她很遥远。
她垂眸看着地面的阴影，突然觉得，这比钱霖之前的步步紧逼，还要令人窒息。
柳鸿生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苍老的身躯在水晶灯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顿了顿，浑浊的眼珠扫视着全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今天，我柳鸿生要宣布一件大事，刚才就说过了，想来大家也都有所疑问。"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小股东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好奇，钱霖眉头微皱，转笔的动作慢了下来。
而柳媚则感觉血液瞬间凝固在血管里，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柳鸿生满意地看着众人期待的表情，又拖长了声音："这件事，关系到柳家的未来，也关系到在座各位的利益"
他的目光落在秦砚身上，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把玩着领带夹，"我柳家，将与秦家联姻！"
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明远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微微颤抖。
小股东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霖的钢笔"啪"地掉在文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少与我小女儿柳媚。"
柳鸿生提高了声音，字字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中，"即将结为连理！"
柳媚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