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言伸手拿过一旁的红酒，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肖家，早就已经盯上了沈家这块肥肉。”
将高脚杯放回了原位，罗嘉言这才抬眸看向了一旁的宋清川。
“沈家现在，就是案板上待宰的一块肉。”
宋清川凝眸沉思了起来。
既然罗嘉言说，肖语菲与沈家的合作是不怀好意，那他呢？
他又为什么愿意帮助沈家？
肖家与沈家合作，尚有一丝理由。
更何况这个理由不也正是罗嘉言给的吗？他选择和秦氏合作之时，多半就已经考虑到了今天。
想到这一点，宋清川也随即抬起头来，视线凝聚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酒中。
见宋清川怔怔出神，罗嘉言再次开口：“宋先生，机会只有一次，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宋清川眉眼低垂，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这些话，罗总应该给沈总说才是吧？”
瞬间，宋清川似乎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此刻罗嘉言嘴角微微上挑，眼中的不屑也收敛了几分，他拿起餐具，漫不经心的夹起面前的菜放入了碗中。
“连你都不愿意相信我。”罗嘉言话音一顿，“那沈总又岂会愿意相信一个与对家公司合作的人？”
“那罗总多半要失望了。”宋清川神色有些空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垂的眉眼也拧了起来，“我左右不了沈总的决定。”
听他拒绝，罗嘉言也并不恼怒，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歇，神态自若：“选择与肖家合作，是沈总的决定？”
罗嘉言的语气看似是在询问宋清川，可字里行间却满是笃定。
他怎么会知道，与肖家合作不是沈霁月的本意？
能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沈源集团的高层，就只有肖语菲。
所以在沈源集团中，有罗嘉言的人？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瞬间就将宋清川淹没了。
现在看来，难缠的不止肖语菲一人，还有眼前这位，罗家未来的掌权人。
很快宋清川收回了视线，拿起手边的餐具：“罗总需要我做些什么？”
此话一出，罗嘉言的眼底也闪过了一丝冷嘲和笑意：“我没猜错的话，宋先生私下与肖大小姐也有联系吧？”
这倒也不算什么秘密。
毕竟罗家和肖家本就互为竞争关系，罗嘉言会对肖语菲稍微关注一些，倒也正常。
况且想要查到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宋清川立刻就承认了。
“宋先生有兴趣成立宋氏吗？”
罗嘉言一句话，却让宋清川僵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只想替沈家解决眼前的麻烦，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
“罗总何出此言？”宋清川很快就将那缕惊乍掩饰了下去。
“你难道不想吗？”罗嘉言这才扭头看向身旁的人，眼中满是笃定，笃定他一定会答应自己。
此话一出，宋清川也陷入了沉默。
他不想吗？
的确，他不曾想过这件事。
若没有这些事情的话，宋清川只想在解决完沈家的麻烦后，从沈霁月的世界彻底消失。
思索间，他的目光却汇聚在了自己双臂上的淤青之上。
宋清川的目光渐冷，借他人之威，那他永远都只是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还是最不重要的那颗。
“当然想。”宋清川抬头看向罗嘉言，他能清晰的看见罗嘉言眼底的不屑。
他就仿佛是在说‘果然如此’的不屑。
“可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宋清川不解。
“现在的确没有联系。”罗嘉言将手中的餐具放下，顺势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
“但能让肖家放下沈家这块肥肉的，应该是另一块更肥的肉。”罗嘉言说着，便站起身来。
“我该走了。”罗嘉言走到宋清川的身侧，“宋先生，那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这话后，罗嘉言就迈步向门口走去。
在他抬起手来，正要打开房门的瞬间，宋清川便脱口而出：“罗总，下次再见！”
罗嘉言的动作稍微滞缓了片刻，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许久，宋清川这才推动轮椅缓缓往餐厅外面移动。
刚穿过大厅，宋清川就看见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没想到，这样明媚的天气也会下雨，宋清川停在餐门前，眼底却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暗叹一声，宋清川这才给沈霁月发去了消息。
【有空？】
没过多久，沈霁月就回了条消息。
【什么事？】
【出门没带伞，你能来接我吗？】
【在哪？】
宋清川将自己的定位发送了过去。
【好，马上来。】
她的回答一向简略，宋清川重新将手机收了起来。
不过二十分钟，沈霁月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身着米色正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冰山。
靠近了也是。
“一个人出来的？”沈霁月手中攥着伞，走了进来。
“嗯。”宋清川没必要隐瞒，“双双去沈源集团了。”
“……”
突然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沈霁月绕到他身后，脸色也陡然一黑。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可是有些怒火堵在心间，却又不敢发作，沈霁月只能咬紧牙关，推着他往外走去。
雨太大了，顺着风飘了进来，落在宋清川的脸上。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沈霁月这才将手中的黑伞撑开，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握着伞。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雨中。
伞并不大，可却替宋清川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滴。
“你来这里做什么？”沈霁月这才想起什么。
以他的性子来说，应该不会来这样的高级餐厅吃饭，而秦双双应该也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出来。
所以餐厅应该不是秦双双预定的。
那就说明。
宋清川来这里，是为了见其他人的。
而对方应该也不会是普通人。
肖语菲？
倒也不太可能，毕竟宋清川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她一手造成的。
沈霁月细细思索着，可绞尽脑汁，她也没能猜出对方到底是谁。
除了这几家，谁还会特意见宋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