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黑的时候,她这一桌子菜做完了。
就美了吧唧地等着周围的邻居上门。
柳如烟全程都在打下手,对她妈糊弄人的这套手段已经很熟悉,也是极其佩服的。
心里想着:自个儿得学着点,以后嫁给陈凯,万一办个席什么的,把这本事拿出来,婆婆肯定喜欢的不行。
开席的时间原本定在晚上6:30。
这时候工厂都已经下班了,邻居们大多数都回来了。
这时候上门吃席是最好不过。
但是让蔡桂英和柳如烟都没有想到的是:已经到了7点却一个人都没来。
柳如烟疑惑地问母亲:“妈,你是不是请人的时候忘记告诉时间或者说错了日期啊?”
蔡桂英皱眉头道:“没有啊。”
“我通知的时候说得真真的,就是今天晚上六点半。”
柳如烟不解地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来?”
这种事情,一个两个不来很正常,一个人都不来就肯定是自家的问题了。
柳如烟想了想又说道:“要不我亲自上门去找找?”
蔡桂英想了想,她要是去找有些不大合适。好像死乞白赖让人上门花钱一样。
她也是要脸的。
若是女儿过去问一句,也不算什么。
毕竟是年轻人,脸皮厚一些,就算被人数落了也没有什么。
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柳如烟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牧云平从外面回来。
见如烟往外走,他便顺口问了一句:“如烟你去哪?”
如烟回答道:“时间到了,一个吃席的人都没来,我过去问一声看看他们怎么还没来。”
牧云平急忙阻拦道:“你别去了。”
“一个女孩家,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我去问吧。”
柳如烟急忙摆手道:“不行,还是我去吧。”
“二哥你说话有时候太冲,人家邻居不爱听。”
牧云平拧了拧眉头,还是不忍心柳如烟一个人走夜路。
最后他妥协道:“要不这样,你上门去说,我在后面看着。”
“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出去保护你。”
“如果没人伤害你,我就不出现了。”
柳如烟一想,这样也好就答应了。
出来后,两人直接拐弯儿去了隔壁。
隔壁住着的是林婶子,敲了半天的门,林婶子才过来开门。
探头瞧见是柳如烟,惶恐地后退了一步:
“啊,你怎么来了?”
柳如烟狐疑地说道:“婶子。今天我们家请街坊四邻过来吃个饭,给我二哥践行,您怎么还没过去?”
林婶子急忙歉意地说道:“我今天身体不得劲,就不过去了。”
“你们先吃吧。”
顿了顿,又补充说道:“你先等等。”
说着她急忙一溜烟进屋。
再出来的时候包了8个鸡蛋,塞给柳如烟说道:“这点鸡蛋你拿回去,给你二哥煮熟了,下乡路上吃。”
说完不等柳如烟再说什么,避瘟神一般避开,然后匆匆将门关上。
转头回屋去了。
柳如烟站在大门口一脸懵,手里拿着这八个鸡蛋,有些进退两难。
好一会儿,她转头看向了牧云平。
此刻牧云平心里乐开了花。
他当然知道林婶子为什么避开不去,但是他不能敞开了说。
他笑眯眯地过来解释道:“可能人家真的不舒服,所以才不去的。”
“再说,人不去,好歹也给了鸡蛋的,咱们去下一家问问吧。”
“你把鸡蛋给我拿着。”
柳如烟失落地答应了一声,把鸡蛋给了牧云平。
牧云平拎着在后面等着。
柳如烟又去了下一家。
如此这样去了三四家,各家都寻找各种借口推诿。
有好心的给包了七八个鸡蛋。
要是碰上了不好说话的,就一句:“不去。”
啥借口没有,什么东西也没给。
终于,在去了第5家的时候,柳如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避着她了。
第5家在她们家的斜对面。
这户人家原本有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不过这两天下乡去了,没在家。
家里就只剩下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她的儿子也是烧结厂的工人,媳妇是临时工,姓罗。
柳如烟敲开门,看到的是罗家的婶子来开门,便主动赔笑道:
“罗婶子,今天我妈给二哥办酒席,要给他践行。”
“我妈让我来请您过去吃饭。”
她话音刚落地,罗婶子就急忙避开。
同时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上上下下煽动面前的空气。
满脸嫌弃又满身抗拒地说道:“你快别说话了。”
“牧家二丫头啊,平常看着你温文尔雅、秀气又大方的,怎么是个心黑的。”
“你自己有啥病,你自己不知道吗?”
“自个儿都弄了满嘴的脚气,还到处上别人家去传染别人。”
“你这脚气要是弄不好,里面的水喷出来,不就传给我们了。”
“还上你们家去吃饭?你站在我面前说话,我都害怕被你给传染了。”
“还怎么敢拿你们家的筷子和碗吃饭呀?”
“你快回去吧。”
“你家要是没钱给你治病,你言语一声,婶子好歹还能给你捐个几分钱。”
“有病就治,可别抠搜的不做人啊!”
罗婶子梆梆几句话让柳如烟的脸苍白如纸,她的身体微微颤了颤,眼眶瞬间红了。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嘴里长脚气的人的确是她。
问题是她守口如瓶,没对任何人说起。
怎么就传了出来?
还是在要给二哥办送别宴的档口上爆出来的。
难怪谁家都不愿意去她家里吃饭,原来是怕被她传染了。
她强压下心里的委屈,急忙用手捂着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委屈地哭着跑开了。
牧云平就站在不远处。看到妹子哭着跑开,他心底也挺不是滋味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妹妹长了脚气的事说出去。
但问题是,他不能让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看到心爱的女人哭着离开,牧云平觉得有些愧疚。
他恶狠狠地瞪了罗婶子一眼,扭回头急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