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烧制木炭【二】

“我知道,”沈长菱笑了笑,“但总要试试看。”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的虫鸣。父女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第二天一早,沈长菱就带着几兄弟继续制炭。有了昨天的经验,效率提高了不少。到了中午,已经积攒了不少成品。

“姑娘,”沈玉松擦了擦汗,“这些木炭都是要卖的吗?”

沈长菱点点头:“嗯,不过不是现在。等攒够了一定数量,我们再找个好买家。”

“那得攒多少啊?”沈玉田好奇地问。

“至少要够一个商队的量。”沈长菱解释道,“小打小闹赚不了多少钱,要做就做大的。”

几兄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埋头干活。沈长菱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沈长菱忙着烧制木炭时,沈丰年他们也请了师傅给家里的房子院子进行修葺整改。之前沈家几兄弟来简单修葺了,但如果长久住,还是需要请专门师傅来好好看看。

“师傅,这墙真的不用重新砌吗?”沈丰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墙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师傅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墙基,布满老茧的手掌在粗糙的墙面上来回摩挲。“东家放心,这墙基础还算结实,虽然表面看着不太好,但根基扎实。加固一下就成。”他站起身,抬头看向屋顶,“倒是屋顶需要大修,瓦片得多备些。”

“那得要多少片?”沈丰年皱着眉头问道。

王师傅眯起眼睛,目光在屋顶上来回扫视,“至少一千片打底。”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磨得发亮的木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我算过了,光现在这些可不够用。”

沈长菱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神秘莫测的符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木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师傅,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师徒间的行话,”王师傅笑着摸了摸木牌,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一撇一捺都有讲究。这一横是梁,这一竖是柱,圈圈点点都是有说法的。”

“这怕不是什么天书符咒。”沈明文站在一旁,小声嘀咕着,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沈明昊立刻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弟弟这才讪讪地闭上嘴。

“对了师傅,”沈长菱突然想起一事,指着屋子的窗户说道,“能不能把窗户改大些?现在屋里太暗了,冬天晒不到太阳,夏天又闷得慌。”

王师傅点点头,目光在墙面上来回打量,“没问题,不过得多费些工料。要开多大?”

“就比现在大一倍吧。”沈长菱比划着,“这样光线好,住着也舒服些。”

“那院子里能不能用石头分几块地?”她又指着院子空旷的地方说道,“我想种些菜,自己种的新鲜。”

王师傅笑着应下,又在木牌上添了几笔。阳光下,他的动作稳健而熟练,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多年的经验。

沈丰年看着妹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一暖。这丫头,总是想得周到,处处为家里着想。

“行了,你们先忙,我带人上山去烧炭。”沈长菱拍了拍衣裳上的灰,转身朝院门走去。

沈玉松几兄弟早就在一旁等着,听到这话立马跟了上来。他们身材魁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却总是规规矩矩地跟在沈长菱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山路崎岖,布满了凸起的树根和松动的碎石。沈长菱走在前面,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障碍,一边说着烧炭的要领。

“选树要看年份,太嫩的不中用,得挑那些年头够的。”她指着路边的几棵树说道,“你们看这个,树皮的纹路深,木质就结实”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沈玉松几兄弟捂着耳朵,跑得飞快,像是被什么吓着了似的。

“姑娘,这可使不得!”沈玉松站在远处,急得直跺脚,脸上的表情又是着急又是为难,“瞧瞧这手艺,绝了!,咋能随便教给外人?”

沈长菱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祖传秘方。再说了,你们帮着干活,总得懂些门道才行。”

“不成不成,”沈玉岭连连摆手,额头上都急出了汗,“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占便宜。”

沈玉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姑娘你还是别说了。”

沈长菱看着三个壮汉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山风吹过,带来远处溪水的潺潺声,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笑话这三个憨厚的汉子。

她也不多说,只是在烧炭时,时不时地“自言自语”:

“这火候要掌握好,火太大了炭就成灰了”

“通气口要开在这里,不然烟散不出去”

“等烟变青色就差不多了,这时候得及时封窑”

沈玉松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的表情越发纠结。他想捂住耳朵,可又怕错过重要的内容;想走远些,可又担心炭窑出问题。就这样,在煎熬与好奇中来回挣扎。

沈玉岭和沈玉江也是一样的表情,几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愁得直挠头。

太阳渐渐西斜,山间的空气变得清冷起来。沈长菱拍拍手上的灰尘:“我得回去了。”说完,她转身往山下走去。

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沈玉松摸了摸后脑勺,愁眉苦脸地嘟囔:“这下可坏了,咋就全记住了呢?”

沈玉岭和沈玉田面面相觑,困惑地看着自家大哥反常的举动。“大哥,你记住啥了?”沈玉岭试探着问道。

“烧炭的法子,我全都记住了!”沈玉松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从选木材到控制火候,甚至连出炭的时机,全都刻在脑子里了。”

这话一出,沈玉田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在颤抖:“要是让娘知道了,非打死我们不可!”

“我也想忘啊。”沈玉松愁眉苦脸地说,“这些东西就像刻在脑子里似的,越想忘记越记得清楚。晚上我得去找丰年认错。”

沈玉岭走上前,抬手在大哥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赶紧给我忘了!要不然咱们都得完蛋。”

回到家里,院子里一派热闹景象。林月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王师傅他们干活,不时点头称赞。厨房里传来阵阵饭香,孟氏正忙着准备做饭。

沈长菱找来一个木盆,将炭放进清水中。她双手不停搅动,直到水中浮起泡沫。倒掉浑水后,她又加入清水继续搅拌。如此反复几次,木炭渐渐变得柔软,触感细腻。

她小心翼翼地用湿布包裹处理好的木炭,手指轻轻施力挤压,再用小刀将其切成大小均匀的长条。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认真,生怕弄坏了来之不易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