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阳第二次开口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这让贝蒂整个人顿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发现李开阳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观察白祇重工的其他工程机械后，才用力压稳声音道：
“这个铁疙瘩现在这样，应该是自检过程中遇到了重复报错信息。
“这导致车机内存占用过高，需要进行一次软启动”
听着贝蒂的话，李开阳回头看了她一眼。
“哦，那随你便吧。”
说完，李开阳也不理这边，而是戳了戳屠杀，低声道：
“去拿副手铐带着，早晚用得上。”
有道是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
他不知道贝蒂是怎么想的，但在自己一再劝阻之后还要去接近重机素体，那肯定是没有好想法。
可以准备着多领一份奖金了。
对于这种上赶着送上门来的奖金，李开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至于贝蒂是否会让那台机器暴走，引发些什么后果。
这是李开阳最不担心的事情了。
且不说格莉丝早就支走了工地的大部分人，就算真出问题，自己也能够阻止。
洛夫克拉夫特吊坠已经戴在身上好几天了。
虽然偶尔洗澡睡觉的时候会把这玩意收起来，但这些日子，这枚吊坠对李开阳的提升已经到了一个万分恐怖的程度。
众所周知，毁灭战士穿铠甲绝对不是为了增加自己的防御力至少在《毁灭战士：2016》和《毁灭战士：永恒》中是这样的。
这会儿，身后重机素体的警报声已经停下来了。
看来贝蒂已经完成了她要做的事情。
这女人从重机素体上爬下来，故作轻松地道：
“果然，那个女人经手的机器一般会把软重启按钮放在背后。”
说完之后，被地沉默了片刻。
她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观察工程机械的李开阳，心中的紧张感迟迟无法消褪。
感觉颇不自在的贝蒂主动开口，试图靠着寻找话题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哼，都是那个女人，硬要给工业机械装上这种麻烦的逻辑核心，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出问题！”
听到贝蒂这话，李开阳终于把注意力从工程机械上挪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贝蒂，屠戮就蹲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知道，这位贝蒂说出这些话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
但李开阳毕竟靠着“来自异星的呼唤”弄出了许多赛博坦人，而且接下来还要计划打造挖地虎。
所以听到贝蒂这么说，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
不过贝蒂这话显然不是针对那些经过了禁果测试的智能构造体，只是单纯地针对格莉丝。
李开阳可以听到这女人用掺杂些许不屑、些许嫉妒、些许怨愤的语气兀自嘀咕：
“呵，堂堂铁魔女这可真是享誉业界的创举呢。”
“看来你对格莉丝大姐意见颇深。”李开阳听出了贝蒂语气中的讽刺。
贝蒂也没有对此否认，只是说道：
“逻辑核心是有能力为机械造物提供独立自主意识的珍贵技术成果，甚至有能力为一台机械充分启蒙，赋予它通过禁果测试的自主意识，成为一个有灵魂的个体。”
听着贝蒂的叙述，李开阳点点头。
在这方面，他还是很佩服格莉丝的。
因为这个逻辑核心听起来就像是乞丐版神力魔球的胚胎形态。
不过这会儿，贝蒂忽然话锋一转，否决道：
“但这并不是重工机械等生产工具所需的能力！
“我承认白祇重工旗下的重工机械在效率和工作能力上有独特的优势，但那和生产并维护它们的成本相比根本不对等！
“可惜，偏偏市场上的买家就是喜欢追捧这些无谓又不可控的华丽功能，搞得业界都开始跟风研究人格化的工具”
只从工具的角度出发，贝蒂的看法显然毫无问题。
但问题是，格莉丝显然没有把那些机械只当成工具。
李开阳一般不会强行插手干涉别人的兴趣爱好，就像是别人不能阻止他建造变形金刚一样。
所以李开阳完全不打算接贝蒂的话茬。
对方这一番话，比起在这里像是发牢骚一样给李开阳说，还不如去科学研讨会上和其他机械师同行讲。
在当下的场合讲，反而给了人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拖延时间的手段。
但很快，贝蒂就开始邀请李开阳一起加入这场讨论了：
“我问你，你会为了让斧头看书更快就给它装喷气式加速器，智能系统，每次摸到它就发出‘主人！主人！’的语音吗？”
“呃我一般不用斧头砍树。”李开阳回答。
贝蒂：“？！”我和你说的是这个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斧头砍树你不觉得效率有点太低了吗？”李开阳认真地反问贝蒂。
贝蒂：“我就是举个例子，打个比方”
贝蒂的话还没说完，在李开阳肩膀上的屠戮又开口了。
“你这个蠢女人！
“我屠戮才不会‘主人！主人！’这样喊。
“我屠戮从来都是称呼prime为prime！
“还有，我屠戮一般不砍树，只砍人。”
贝蒂：“！？？？”
wtf！
什么情况？
“你，我、它这啊？”
贝蒂张着嘴，手慌乱地在身前挥舞，视线不断在李开阳和屠戮身上扫来扫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贝蒂本来是这么评价格莉丝的——因为掌握了人格化操作系统的新应用，就恃才傲物，轻视人类！是个执着于工具，本末倒置的异类！
然而此刻，看到李开阳身边的屠戮。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对格莉丝的这番评价。
不，比起评价，她显然应该更加在乎别的事情
格莉丝也只是掌握了人格化操作系统的新应用而已。
而眼前这个小治安官，似乎已经开始直接赋予机械生命和自我了。
是和格莉丝逻辑核心带来的高度智能和模拟式人格化完全不同的，真真正正地赋予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