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不知道顾西宴是被顾父送出国的。
可南知意当年在顾家的时候,亲眼见证了那场兄弟相争的惨烈。
然而,本该是弃子的顾西宴现在却回国了。
这是谁的意思,不言而喻。
季唐架了架鼻梁上的眼镜,心情也格外的沉重。
他是季家独子,虽没有兄弟竞争,但从小到大也见了许多的阴险算计。
正因为如此,成年后他义无反顾的放弃继承人身份当了医生。
“知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季唐垂眸,认真的建议,“顾西宴回国,必然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其实,按我的意思,你现在带西洲出国避一避风头是最好的,我有个学弟在国外专修神经学,也是心理领域的专家,让西洲见见他,说不定他有办法。”
南知意沉默。
季唐说的这些她自然也清楚。
可是……
“如果是顾西洲的话,他会愿意当逃兵吗?”南知意看向身边的人,自言自语的问,“你和我,又有什么权利来替他做这样的决定?”
这些年,顾西洲为了站到顾家顶端付出了多少努力,她都是看在眼中的。
作为一个见证者,她没办法去为顾西洲决定去留。
“如果要走。”南知意深吸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我希望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季唐深深的看她一眼,没有再劝说,“明白了。我会先为西洲安排干预治疗,其他的等他状态好一些再说。顾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南知意闭闭眼,“稍后我会去见一见顾夫人,但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季唐毫不犹豫点头,“没问题。”
秦昊和南知意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顾父即将上台致辞,作为顾氏总裁的顾西洲理应在场。
南知意直接让秦昊打了120,然后由自己和季唐陪着顾西洲当着众人的面扶顾西洲离开。
蹲在外面的记着正愁没料,见状立刻驱车一路跟到了医院。
等记者们离开后,另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山海酒店的侧门,陆真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上车。
季唐早就安排好,让人将记者们拦在了医院外,并且“不小心”透露顾西洲这是旧疾犯了。
之前顾西洲就被拍到过因为旧疾进医院的新闻,这样的理由自然没有人怀疑。
vip病房内,顾西洲在打过镇定剂后已经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即使如此,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南知意的。
医护人员几次尝试把他的手拉开,都无果,最后还是南知意叫了停。
“陆先生已经洗过胃,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他体内残留着一种垂情成分的药物,对人体没有伤害,只要代谢掉就好了。”季唐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记者,扬眉,“还是你聪明,拿西洲为陆真打掩护,甚至不惜放出西洲身体不适的消息。”
南知意听出他话里有话,只淡声的道:“顾西宴已经回来,不管顾伯父知不知道顾西洲的情况,对顾西洲来说都很不利。顾西宴应该很快会想办法挤走顾西洲在顾氏站稳脚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季唐转身看她,眼底多了几分惊讶,“你什么意思?”
南知意抬眸,目光冷静,“正如你所说,顾西洲现在的情况瞒不下去了,既然如此,就只能让顾家人接受,但要换一种法子。”
她没有周启华当时在病房动手的证据,无法指证是周启华把顾西洲害成现在这样。
而且,要是让顾家人知道顾西洲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不可逆的,那顾西洲就会变成曾经的顾西宴。
季唐听完她的话,瞬间明白过来什么,“难怪你要我跟那些记者说西洲是旧疾翻了,是你是想让顾家人认为西洲是因为头疾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南知意点头,“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医院里知道顾西洲真实情况的人并不多,别让他们说漏嘴。”
“包在我身上。”季唐说完,若有所思的打量南知意一圈,“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西洲会说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里。”
南知意,“……”
季唐笑了笑,退出病房,“有你陪在西洲身边,我也放心很多,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
关于顾西洲的新闻很快上了热搜,在周年庆上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宾客们纷纷向顾父询问顾西洲的身体情况。
顾父不得不提前结束致辞,前往医院。
等顾家人齐聚医院时,已经是深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美兰一进门就对南知意劈头盖脸的问,“西洲几个小时前不还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又犯病了?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她身后还跟着个高大的男人,身形比顾西洲要瘦一些,面向也更为沉稳,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他的眉眼同顾西洲如出一辙。
“妈,您先冷静。”顾西宴为周美兰提着包,不急不慢的安抚,“先听听知意怎么说,西洲头疼是老毛病,就连医生都说无法根治,你怪她也没用。”
南知意看向顾西宴。
对方出国几年,身上从前那股阴鸷尖锐的气质似乎已经被磨平,整个人看着平和了许多。
但他劝周美兰的那番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我不该怪她吗?”周美兰冷哼一声,“这一周我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让她把西洲劝回医院,她倒好,跟西洲一起闹失踪。现在好了,出事了。”
南知意知道周美兰对自己有怨气,要没解释什么,只淡声的反问:“顾小姐没告诉你们吗?”
站在最后一直没说话的顾茜茜僵了一下。
方才南知意已经让秦昊弄来了山海酒店的监控,知道顾西洲被顾茜茜带上楼后疑似发过病。
因此,她索性就将这事儿泼到顾茜茜身上。
就当是她对顾茜茜的报复。
“什么意思?”周美兰皱眉,狐疑的看向顾茜茜,“茜茜,你有事瞒着妈?”
顾茜茜面上有些慌,“怎,怎么可能!妈你不要听南知意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