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合院住了一晚，听着晨钟醒来，宋雪芝虽然新奇，但也有些无所适从。
婆婆秦云岚去医院上班了，公公厉宏邈更是早出晚归，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保姆张姨，就只剩她和厉承渊。
毕竟是初来乍到，还是在公公婆婆家里，肯定不如之前在军区的自己家舒服。
厉承渊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提议，“在家待着闷吗？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这次请的假不长，只想抓紧时间多陪陪她。
宋雪芝眼睛一亮：“好啊！”
她正想好好看看这个时代的首都，更想考察一下市场。
厉承渊亲自开车，载着她驶出了那片静谧的区域。
在首都，汽车相对还是比较多的。除了公交车，一些外交车牌外，还有不少出租车。
当然路上最多的还是自行车。上班的工人们骑着自行车在绿荫大道上，匆匆而过。
厉承渊很久没来首都了，但对这里似乎还挺熟门熟路。
他先带宋雪芝去了一个她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地方——友谊商店。
这里只对外宾和持有特殊证件的人开放，商品琳琅满目，大多是国内罕见的进口货。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样式新潮的服装、新奇的家电……价格自然也令人咋舌。
厉承渊眼睛都不眨，只要宋雪芝多看了两眼的东西，他就要买下：“这个奶粉是进口的，营养好，给你补补。”“这麦乳精你晚上饿了可以冲一杯。”
“这布料摸着软，以后给孩子做小衣服正好……”
“这个巧克力和汽水你要尝尝吗？”
看他恨不得把整个商店搬回去，宋雪芝哭笑不得地拦着他：“够了够了，买太多了！而且这些进口的未必就比国产的好……”
连她都心疼这些进口货的价格，厉承渊却毫不在意。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宋雪芝拉着厉承渊去了旁边的商场。她边逛边看，心中感叹不愧是首都，卖的东西比省城还好。她同时也在一边瞧瞧观察着来往顾客的构成和购买习惯，来确定以后自己的卤味该如何打入这些高端市场。
中午，厉承渊兑现承诺，带她去吃最负盛名的全聚德烤鸭。
看烤出来香喷喷的鸭肉配上葱丝、黄瓜、甜面酱，裹进荷叶饼里，色香味俱全。
宋雪芝尝了一口，烤鸭皮脆肉嫩，酱香浓郁，确实名不虚传。
但孕期对油腻的敏感让她只吃了两卷就有些腻住了，胃里微微翻腾。
“怎么了？不合胃口？”厉承渊立刻察觉。
“有点腻，”宋雪芝推开了盘子，“我还是吃点青菜和米饭吧。”
她现在的胃，还是更偏爱空间里那些清爽的果蔬。
厉承渊立刻让服务员上了几道清淡的素菜。看着媳妇小口吃着青菜，他琢磨着下次带她去试试别的。
下午，两人在胡同里穿梭，厉承渊带她去尝了传说中的豆汁儿。宋雪芝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口，那酸涩馊泔水般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噗——！”她没忍住，差点全喷出来，小脸皱成一团，连忙找水漱口。
厉承渊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出声，赶紧递上水：“慢点慢点……这玩意儿，我也喝不惯。”
他体贴地帮她拍背。
“你不是在首都长大的吗？怎么会喝不惯？”宋雪芝好不容易缓过来，疑惑地问。
厉承渊摇摇头，目光掠过胡同里斑驳的砖墙，解释：“不是。我爷爷是南方人，后来打仗才北上的。我小时候跟着部队大院走，在好几个地方待过，真正在首都稳定下来是十来岁以后的事了。”
“这样啊……”
以前厉承渊很少说起这些，宋雪芝莫名感觉自己更了解他了。
之后漫步在充满烟火气的胡同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或气派、或破败的四合院所吸引。青砖灰瓦，门墩石鼓，雕梁画栋……这些沉淀着历史的老建筑，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在她心中疯狂滋长：买下来！多买几套！
她清晰地记得“梦中”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首都一套保存完好的四合院是何等天价！那是真正的稀缺资源，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如今这个年代，虽然也有人意识到其价值，但整体价格远未达到后世那种恐怖的程度，正是入手的最佳时机。
“承渊，”宋雪芝停下脚步，指着旁边一个挂着“吉房出售”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格局尚好的院子，“你看这种房子……现在能买吗？大概多少钱？”
厉承渊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有些意外：“你又想买四合院？”他了解妻子的商业头脑，但没想到她对首都的这种老房子也感兴趣。
他想了想道：“这种老房子，住着未必有楼房方便，维修也麻烦。”
“我知道，”宋雪芝眼神发亮，拉着他的手，低声道，“但我总觉得，这种有历史、有地气的房子，以后会非常非常值钱！比存银行划算多了！咱们现在有余钱，不如投资一点？”
厉承渊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如同发现宝藏般的光芒，虽然对“非常非常值钱”的预测将信将疑，但他向来支持妻子的决定：“你想买，那我们就看看。不过现在完整的四合院很少拿出来卖，大多都是分割开，或者产权不清的。”
他记下了那个联系方式。第二天，厉承渊就托关系打听到了具体信息。正如他所料，出售的并非整个院子，而是其中位置相对独立、产权相对清晰的一半。
房主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姓吴。
厉承渊陪着宋雪芝去看房。
吴老先生的经历令人唏嘘：他家祖上确实有些家底，这套房是他爷爷留下的。后来特殊年代，因为这层“资本家”背景，房子被没收，家人受尽磨难，他本人也被下放。前两年政策落实，房子才艰难地返还给了他一部分。他在国内已无亲人，唯一的儿子早年去了国外，如今来信让他去团聚安度晚年。
“这房子……是我祖上的根啊。”吴老先生抚摸着院里的老枣树，眼神复杂，“可留在这里，看着也伤心。儿子在那边……总归是最后的依靠了。所以想卖了，换点盘缠。”
房子本身保养得不算好，有些地方需要修缮，但格局方正，用料扎实，最重要的是地段极佳。闹中取静，离主干道不远，出行方便。
“您打算卖多少？”宋雪芝问。
吴老先生伸出三根手指，又翻了一下：“六千。一分不能少。”
见夫妻两人吃惊的表情，他慢悠悠补充道，“我知道这价钱不低，但这地段，这房子本身，值这个价。我也得对得起祖宗留下的这点东西。”
六千！在这个普通工人月工资不过几十块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再凑凑，都可以买下半间厂子了。
厉承渊微微蹙眉，觉得这价格有些偏高。他看向宋雪芝，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宋雪芝的心也在滴血。六千块，几乎是她目前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的一大半了！但她的目光扫过那青砖灰瓦，那高高的房梁，那蕴藏在地段里的巨大潜力……她仿佛看到了未来那令人咋舌的价值翻倍。
想到腹中的孩子，想到要为他们创造更优渥、更有保障的未来，宋雪芝心中那份赚钱的渴望和投资的决心瞬间压倒了肉疼。
“吴老先生，”宋雪芝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这房子，我要了。六千，就六千。不过我需要几天时间筹钱，您看行吗？”
吴老先生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却透着一股子果断劲儿的小媳妇，又看看旁边一身军装、气势沉稳的厉承渊，点了点头：“行。看在你男人是当兵的份上，我信得过。给你们三天时间。”
离开吴家，厉承渊有些担忧：“雪芝，六千不是小数目，你……”
“我有钱。”宋雪芝打断他，执着道：“这房子，我是真想要。”
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厉承渊最终选择相信她，思索片刻后道：“好。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宋雪芝挽住他的胳膊，心情因为即将拥有一份能让她以后暴富的固定资产而雀跃，“我自己能搞定。不过，过几天签合同办手续的时候，你要来陪我。”
“没问题！”厉承渊一口答应。
接下来的两天，宋雪芝通过加急电报联系了苏城的老妈和军区那边的店，以及红星厂的张建军，要求尽快将近期利润汇到她在京市新开的银行账户。
同时，她也动用了自己存折上的存款。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急剧缩水，她心疼之余，还是咬咬牙。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有了孩子，她赚钱的动力更足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
宋雪芝从前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野心勃勃的样子。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