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说明我们打中他们的痛处了吗?”李浩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赵铭摇摇头,走到窗前拉上窗帘:“这说明他们己经方寸大乱。一个溺水的人往往最危险,因为他会不顾一切地拉住任何可能的救命稻草,哪怕同归于尽。”
李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胡志强被逼到绝路,很可能己经什么都不顾了。这次试探失败,下一步可能是更无底线的攻击。”赵铭走回办公桌前,拿起座机电话,“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电话接通云阳县。赵铭的语气变得轻松,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王县长,老鸦岭光伏项目的事情我己经知道了。供应商突然要求提前付款,明显有人在背后操作。”
电话那头传来王县长焦急的声音:“赵书记,对不起,这事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现在整个工地都停工了,老百姓议论纷纷…”
赵铭打断道:“给省建设银行杨行长打电话,就说我托的,申请一笔过桥贷款。资金很快就能到位。同时让县纪委暗中查一查,谁在背后捣鬼。”
挂断电话,赵铭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杨行长,我是赵铭。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李浩看着赵铭如此运筹帷幄,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当赵铭挂断最后一个电话,他忍不住问道:“书记,云阳那边的问题解决了?”
赵铭点点头:“暂时解决了。\7^0\0′t?x,t/.`c/o?m′这只是张守旧的试探,想逼我回西川,打乱我们在汉东的部署。”
“他们真够卑鄙的。”李浩愤愤不平地说,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对了,书记,我今天暗访时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赵铭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不只是物流枢纽项目,汉东还在一个国家级高新产业示范区申报中做了手脚。”李浩指着文件中的一页,“西川省有个高科技电子产业园,技术指标和产业规模都达到了示范区标准。但汉东利用在部委的关系,不知用什么手段把西川省的这个项目截胡了,并包装成自己的成果上报。”
赵铭眼神一厉:“证据确凿吗?”
“铁证如山。”李浩拿出几张表格,“这是两份申报材料的对比,连项目介绍和技术指标都几乎一字不差,只是把地点和负责单位改了。”
赵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好,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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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省委大楼。高育良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你确定他用了中央特派干部这个说法?”高育良盯着田国强,声音低沉。
田国强点头:“确切地说,是我用了这个说法。但赵铭并没有否认,反而表现得理所当然。”
高育良面色更加阴沉:“然后呢?”
“我按您的指示,立刻安排了省政府西侧办公室,以表示我们的诚意和重视。?y\o,u¨p/i^n,x,s~w..,c*o?m*”田国强擦了擦额头的汗,“发改委那帮人太过分了,竟敢怠慢中央来的干部。”
高育良焦躁地敲击着桌面:“可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中央那么多部门,哪个都有可能。”
话音刚落,秘书敲门进来:“章社长来了。”
章建国大步走进办公室,脸上的表情让高育良心头一紧。
“怎么样?”高育良急切地问。
章建国的回答更加印证了他的担忧:“这个赵铭绝非等闲之辈。他对中央经济政策的理解极为深刻,很多观点连我们省里的专家都没提出过。谈话中他多次提到京城,语气非常自然。”
“最关键的是,”章建国压低声音,“他提到家父在京城工作时经常讨论这些问题,言语间透露的信息…”
高育良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内踱步,面色阴晴不定。
“是中纪委的人?还是中组部?或者是发改委、交通部的特派调查员?”高育良自言自语,越想越觉得头大。
沉思片刻,他突然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红色保密电话:“给我接西川省张守旧副省长。”
电话接通后,高育良先寒暄了几句,随即旁敲侧击:“老张啊,你们西川最近出了个厉害人物啊,云阳县的赵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守旧的声音有些奇怪:“你们汉东也注意到他了?”
“他来我们这里学习考察,表现很特别。老张,咱们交情不浅,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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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省的办公室内,张守旧攥紧了电话,眼中闪过阴狠。赵铭这个眼中钉终于惹到汉东了,这是个打压他的好机会。
但若告诉高育良赵铭的真实背景,岂不是暴露自己之前被赵铭打压的窘境?再说,赵铭背后的赵家能量有多大,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老高啊,”张守旧斟酌着用词,“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上面很赏识他,年纪轻轻就破格提拔为县委书记。他工作能力强,思路清晰,在西川很受重视。”
“那他家里…”高育良试探道。
张守旧语气模糊:“家庭背景嘛,确实不一般。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们级别不同,接触不多。”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别硬碰他,这年轻人背后的能量,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
挂断电话,高育良陷入深思。张守旧的回答模棱两可,反而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赵铭很可能是京城某位领导的子侄或关门弟子,被重点培养的干部。
从张守旧的语气判断,这背景很可能是副部级或者正部级,但应该还不至于高到惊天动地的程度。否则张守旧不会这么轻描淡写。
高育良眼睛一亮,或许这反而是个机会?如果能够摸清赵铭的底细,甚至争取到他的好感,或许还能把这次危机转为机遇!
与此同时,黄志刚办公室。他正收拾着行李准备赴京,脸色比纸还白。
手机屏幕显示着刚刚拨出的十几个电话记录,每一个号码后面都是鲜红的“未接通”或者“通话时间:0:15”。
他尝试联系的每一个京城“老关系”,要么首接拒接,要么敷衍两句就挂断。
黄志刚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衬衫。他明白,这是最坏的信号—所有人都在疏远他,避免被牵连。
拿出笔记本,他开始写应对方案。按照最坏的情况,如何把责任推卸给下属,如何表示悔过,如何争取宽大处理…
与此同时,赵铭的办公室。李浩正准备离开,赵铭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快速阅读完短信,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李浩,明天调查方向改变。”赵铭抬起头,语气沉稳,“去收集汉东南部化工园区的环保数据。京城传来消息,那里很可能存在更严重的问题。”
李浩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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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汉东省的灯火渐渐熄灭。但各方人物却都无法入眠。
高育良辗转反侧,既担忧危机,又期待转机。
黄志刚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明天的京城之行宛如赴刑。
张守旧远在西川,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既期待赵铭在汉东碰壁,又担心自己被牵连。
而赵铭,正在窗前静静地望着这座即将被他掀翻的城市,眼神平静如水,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当黄志刚拖着沉重的脚步登上飞往京城的航班,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一条匿名短信映入眼帘:
“黄主任,部委纪检组的同志己经在机场等您了。”
黄志刚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