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只要藩王们进了京,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到时候,谁想当皇帝,谁不想当皇帝,都得看他的脸色!

他算盘打得精,就等着冀玄羽点头了。

“不必了。”

冀玄羽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一群乌合之众,朕自有办法。”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在钱英朗耳边炸响。

“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

女帝疯了吗?

钱英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现在京城空虚,外有强敌,内有奸臣。

这种情况下,女帝除了依靠各路藩王,还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她真以为靠着周战师那点新兵蛋子就能打赢秦王?

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再次劝道:

“陛下,兵凶战危,还请三思啊!”

“是啊,陛下,您可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啊!”

“陛下,为了大衍的百姓,您就听我们一句劝吧!”

钱英朗身后,立刻跳出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他们一个个声泪俱下,演得那叫一个真情流露。

“陛下,您看看,帝都内尽管驻扎重兵,可禁卫军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是那些叛军的对手?”

一个官员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说道:

“上次潘将军带着三万人出城,结果呢?还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

“陛下,云州城太大了,十万禁卫军根本不够用啊!”

另一个官员也跟着说道,他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的焦急:

“臣这颗脑袋不值钱,可大衍的江山不能出事啊!”

“陛下,您想想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刚刚才从大旱中缓过来,可不能再让他们遭受兵灾了!”

又一个官员站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请陛下以百姓为重!”

群臣再次跪倒,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

大殿的另一边,曹令明冷眼旁观。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他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这帮人,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可实际上呢?

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什么为了大衍,为了百姓,都是放屁!

曹令明气得浑身发抖,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陛下,不能开战啊!”

“一旦战端开启,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那些藩王,没一个好东西!”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孔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英朗手下的一个御史立刻跳出来,指着曹令明的鼻子骂道:

“难道你想让陛下投降不成?”

“你这是要置大衍的江山于何地?”

“你安的什么心?”

他声音尖锐,语气咄咄逼人。

“我……”

曹令明刚想反驳,却被他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朱大人,您别激动!”

“咱们跟这种人说不清楚!”

他们连忙劝阻,生怕曹令明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哼,一群卖国贼!”

秦无远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对方,大声骂道:

“你们这帮狗东西,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你说谁是狗东西?”

“老子今天就撕烂你的嘴!”

“来啊,谁怕谁!”

两边的人彻底撕破了脸皮,开始互相推搡,破口大骂,场面一度失控。

冀玄羽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缓缓起身,环视四周,声音冰冷:

“都给朕闭嘴!”

一声怒喝,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原本还在争吵的大臣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吭声。

他们战战兢兢地退回自己的位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冀玄羽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仿佛要把他们看穿。

“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大衍,为了百姓,可你们心里想的,真的只有这些吗?”

她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那些大臣们的心上。

“你们真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吗?”

“你们那点小心思,朕看得一清二楚!”

她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告诉你们,用不着你们操心!”

“朕自有办法对付那些叛军!”

“都给朕等着瞧!”

说完,冀玄羽拂袖而去,只留下满朝文武,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女帝走了。

这并不意外,这些年来,这种事情他们见得多了。

可她最后那几句话,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他们心中炸开了花。

半个月?

击退叛军?

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

别说半个月,就算给她一年,她也做不到!

钱英朗和曹令明两伙人,彻底懵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寝宫内。

鲜于清羽看着冀玄羽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陛下,您真的有办法吗?”

“秦王的军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担忧和不确定。

冀玄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去,把尤澜给朕叫来。”

她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御书房内,凤馨香的味道若有似无。

“陛下,您真有把握退敌?”

鲜于清羽轻声问,手心微微出汗。

秦王叛军,那可是块硬骨头,她实在放心不下。

冀玄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吩咐:

“去,把尤澜给朕宣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尤澜?

鲜于清羽一愣,差点闪了舌头。

陛下不是说半个月内就能搞定吗?

现在又要找尤澜?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通判,能有什么回天之力?

难道……要指望他出主意?

可要是这样,朝堂之上,陛下又怎敢夸下如此海口?

万一尤澜也束手无策,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鲜于清羽不禁打了个寒颤,陛下的颜面何存?

再说,陛下和尤澜,不是早就暗中……

否则,他一个外臣,怎会如此得宠?

又何必多此一举,大张旗鼓地召他进宫?

万一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嗅出什么,那可就……

鲜于清羽感觉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越想越乱。

自从尤澜出现,陛下就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了。

“陛下,您……为何要召尤大人?”

她忍不住了,轻声问道,一脸懵圈。

冀玄羽回眸一笑,眼波流转,似有深意。

鲜于清羽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