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澜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习惯性地拿起一份邸报,想看看今日有什么新鲜事。
“这……冀临风,竟已兵临城下?!”
只一眼,尤澜便被邸报上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快了吧!
简直是神速!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女帝无能。
好好的平叛,搞得一团糟,如今叛军兵临城下,看你这蠢女人如何收场!
不过,转念一想,尤澜又有些幸灾乐祸。
想来此刻,那女帝定然是如坐针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只是可怜了周战师那三万兵马,怕是要成为这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了。
尤澜摇了摇头,将邸报丢到一旁。
他现在可没心思去操心这些国家大事,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
对了,那两个老道士!
晾了他们也有些时日了,是时候去会会他们,谈谈“生意”了。
毕竟,不管这天下最后落到谁手里,他尤澜总得有条退路不是?
尤澜打定主意,正欲出门,却见周子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哥!出大事了!”
周子谦一脸焦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不就是冀临风打过来了嘛,慌什么?”
尤澜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且去将玄诚道长请到茶铺,让他们师兄弟二人先见上一面。”
周子谦急得直跺脚:
“大哥!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还有心思管那两个老道士的闲事啊?”
尤澜笑了笑,说道:
“放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再说了,就算云州城破,也未必是坏事,你说呢?”
周子谦挠了挠头,似乎觉得尤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尤大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寒心呐!”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讥诮,几分幽怨。
尤澜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除了鲜于清羽,还能有谁?
他转过身,脸上堆起笑容,拱手道:
“慕容大人,您怎么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鲜于清羽冷冷地看了尤澜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这家伙,又在装模作样!
她越看尤澜这副虚伪的嘴脸,心里就越是来气。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鲜于清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道:
“尤大人,陛下有旨,宣您即刻入宫觐见!”
尤澜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这蠢女人,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啊!
他叹了口气,对周子谦说道:
“子谦,道观那边的事,先放一放,我得先进宫一趟了。”
……
马蹄声碎,金戈铁马,踏破晨雾。
一支军队,如钢铁洪流般,滚滚而来。
为首一员大将,身材魁梧,豹头环眼,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威风凛凛,正是秦王麾下先锋大将——楚子明。
“报——”
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在楚子明马前跪倒:
“启禀将军,前方发现敌军踪迹,人数约三万,正据守青岩天险!”
楚子明冷哼一声:
“区区三万人马,也敢阻我大军?简直是不自量力!”
他将手中画戟一挥,厉声喝道: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一个时辰内,本将军要踏平青岩!”
“得令!”
传令兵飞奔而去,将楚子明的命令传达下去。
大军士气高涨,加快了行进速度。
……
战车之上,冀临风斜倚着靠背,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神情悠闲。
“报——”
又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带来前方战报:
“启禀秦王殿下,华将军所部,已与敌军交战,战况……胶着。”
冀临风眉头一挑:
“胶着?这可不像楚子明的风格啊。”
他放下手中的玉佩,缓缓坐直了身子。
“传令楚子明,告诉他,本王只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内,若是不能击溃敌军,提头来见!”
“遵命!”
斥候领命而去。
冀临风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看来,这云州城里,还真有几个能打的。不过……在本王的铁骑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他正说着,忽然,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
“王爷!不好了!谢先生……谢先生他……”
冀临风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马崔怎么了?!”
亲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谢先生……伤重不治,已经……仙去了!”
冀临风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与邹马崔,情同手足,相交莫逆,如今乍闻噩耗,心中悲痛,难以言喻。
良久,冀临风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传令三军,给本王杀!杀!杀!为马崔报仇!”
他眼中杀气腾腾,恨不得将云州城夷为平地。
“还有,把那个给谢先生诊治的郎中给本王带上来!”御书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又缓缓移到那精致的沙盘上。
冀玄羽凝神细观,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
“笃、笃……”
极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回荡。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尤澜与鲜于清羽联袂而至。
“你们来得正好,过来看看。”
冀玄羽头也未抬,只淡淡招呼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之上。
尤澜与鲜于清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连忙快步上前。
“这是……”
鲜于清羽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惊叹。
入目所及,乃是一座以各色细沙堆砌而成的沙盘。
沙盘左侧,大江如带,将安陵与云州分隔两岸。
右侧,群山连绵,峰峦叠嶂,正是那险峻的青岩山脉。
整座沙盘,精巧绝伦,纤毫毕现。
“周战师连夜赶制的沙盘。”冀玄羽朱唇轻启。
她的目光从沙盘上缓缓移开,落在了尤澜身上。
“据他回报,叛军先锋已至此处附近。”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青岩一处轻轻一点,留下一个浅浅的指痕。
“若能在此设伏阻击,或可拖延数日,那时,叛军主力携辎重而至……”
冀玄羽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低沉,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向尤澜。
“秦王举兵,拥兵五万,爱卿可有破敌良策?”
“来了!”尤澜心头一跳。
这女人,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他故作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臣以为,当诏令天下藩王,即刻入京勤王!”
话音刚落,鲜于清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
她急声斥道,声音都有些尖锐了。
女帝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却说出这种话?
冀玄羽轻轻抬手,制止了鲜于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