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钢铁厂工人排队打着早饭,沈棠朝气蓬勃,笑脸盈盈地招呼着每一位。
李婶一边择菜眼神还恶狠狠地盯着沈棠,呸了一口。
“你说那小浪蹄子笑成那样,听说在跟萧工闹离婚,我要是男人看她那不安分样,我也离。”
旁边人看一眼沈棠,小心翼翼压低声音瞥了一眼李婶。
“你快小心些,她可不是好惹的。”
“陈万英现在好得跟她穿一条裤子似的,上次骂她那些人被萧瑾吼得不敢出声,你说话小心些。”
胖婶跟着李婶这么些年在后厨也活得如鱼得水,但她不像李婶有个在厂里是老职工的丈夫,说话考量些。
“你怕她啥?”李婶把手里豇豆一扔,扯着围裙擦了擦手,起身离开,“就她俩还想动我?反了天了,我去个厕所!”
胖婶眼睁睁看着人离开了,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悻悻的呸了一声:“嘴倒是挺硬。”
又看着面前一大摊子活,心里更火大了。
她跟在李婶后做跟班好处拿了不少,可也没少受罪。
这不,说是起身上厕所,实际上就是把活全留给她一个人干了!
……
忙活了上午,大伙聚在后院绿化带旁磕着瓜子闲聊,就看沈棠一个人站在树下发愁。
“小沈啊,你这愁眉苦脸的是做啥,难不成那账本算错啦。”
一位大婶朝沈棠靠近,作势去看手中的账本,被陈婶子一掌拍开。
“小沈没上大学倒是算的一手好账本,这段日子,我可是轻快不少。”
陈婶子一把揽住沈棠的身子,亲昵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一脸欣慰。
“你们可就看着吧,自从有了小沈,这后厨进进出出都透明着,账单月底给大伙亮亮,见识一下小沈的工作能力。”
陈婶说完面色冷峻的瞥了眼胖婶的方向,声音铿锵有力。
“有些连吃带拿的可是要小心些,被我抓到饶不了她。”
李婶刚巧从厕所出来,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们的方向,这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敲打。
胖婶和颧骨高的那位,俩人不敢吭声。
沈棠表情有些犹疑,拿着账本的手攥紧其中的一角,对视上李婶马上就移开目光。
李婶这个势利眼将沈棠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笃定了沈棠抓不住她们的把柄,手上账目肯定对不上。
李婶双手抱在胸前,嘲讽不加掩饰:“那小沈可要好好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怕到时候账目对不上,那可是要上大会接受‘表扬’呢!”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沈棠没有当场反驳,只是不冷不热看了李婶一眼,就低头专心记账。
反倒是李婶讨了个没趣,不满的哼了一声。
……
夜晚钢铁厂后门的小巷中传来哼哧哼哧的响声。
“我说婶子,沈棠那傻子还在记账,等对不上的时候,她就完蛋了。”
小王将手上的五花肉往自行车后座的篮子里塞。
今晚上拿的有些多,篮子都快装不下。
李婶有恃无恐地伸手点着他这胆小侄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你怕什么,婶子还斗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这么多年的米白吃的!”
胖婶站在一旁不语,将篮子里白花花的碱面匀出来些装进自己围裙的口袋。
突然——
几道手电筒的强光将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几位婶子这着急忙慌在干点什么事啊?”
沈棠嘴角噙着笑意从洋槐树背后走出来。
强光褪去,李婶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陈婶,主管以及几个木工厂的师傅。
沈棠一步步逼近装的满满当当的自行车后座,用手电筒挑开篮子上盖着的布。
李婶有些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将布又扯了回去。
“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抓贼呢。”
小王梗着脖子高声喊道,给足了自己气势。
“今晚上可不就来抓贼的嘛。陈婶子你看看这篮子装的,是不是今晚我们仓库丢的东西。”
沈棠似笑非笑看着李婶,欣赏着面前人飘忽的眼神。
“我说最近油和肉这么消耗这么快,合着都被你们几个偷了是吧。”
陈婶钳住李婶的胳膊,拖着几人就要去找后厨。
“陈万英你发什么疯,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买回家吃的,这么就成钢铁厂的?”
“你还污蔑我们是小偷,主管快来评评理啊!”
李婶哭喊完立刻坐倒在地上,活脱脱一个被污蔑的可怜样。
杨主管走上前来,拿出篮子里的油,肉和碱面。
这年头包装都是差不多的,这确实无法证明这些是厂里的东西。
“陈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啊?”
李婶的丈夫是钢铁厂老员工了,这要是闹得不愉快,他跟厂里也不好交代。
陈婶看着一篮子的东西讲不出个所以然,沈棠只说让自己配合她做局。
证据什么的,她一概不知。
陈婶看向沈棠,眼神带了几分焦虑。
“证据当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李婶子这么笃定我们污蔑她,等会儿会不会羞得不知道往哪里钻。”
沈棠眼神凌厉得像把刀,一把拿出最底下被包装好的碱面袋子。
“我早就察觉到账本和食材用量对不上,为了抓住小偷,我特意在钢铁厂的食材袋子上打上特殊标记”
“别家买的东西,袋子上可没有这五角星图案。”
李婶听完坐在地上也不哭嚎,呆愣愣地看着沈棠。
小王和胖婶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这要是被抓住……
她们的工作可就保不住了,哪个厂子里还敢要他们啊!
沈棠一把将碱面的袋子翻过来,明晃晃的五角星图案映入眼帘。
这下子,她们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证据确凿!
胖婶连滚带爬抓住主管的裤脚,赶紧指认。
“都是李婶让我这么干的,我只拿了点碱面,肉和油都被她们拿了!”
“杨主管,你明察啊!我,我最多就是小偷小摸!他们才是大偷呢!”
李婶上面有她丈夫,小王是她侄子。
只有她举目无亲,没人保得住她。
这个时候交代从宽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