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个都不行？
沈棠差点没维持住自己脸上四平八稳的表情。
她光想着赚钱，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些！
大妈看着对面突然沉默的三个人，惊讶了：“哎哟，你们这是差哪个啊？”
沈棠轻咳了声，没说话。
岂止是差哪个，她是哪个都没有！
为了不让大妈看出端倪，沈棠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差个卫生许可证。”
“差哪个不好啊，差了个最难办的，你这卫生许可证想要通过，作坊就必须干净，而且，那些人还会不定期抽查呢！”
消息真是听得人眼前一黑又一黑。
还作坊，她那放了床和桌子就没多少地方的房间上哪腾出地方弄个作坊去？
就连和面她都是直接在桌上的，弄完了直接去旁边的炉子上做熟。
沈棠叹了口气，点头：“我想想办法。”
“其实要我说啊，你要不就请那个张处长吃个饭算了，几十块钱吧，他吃高兴了，也就给你办了。”
“几十块钱？”雅琪猛然瞪大了眼睛：“我们今天一共也没赚了十块呢！”
“哎哟喂，你可小点声音吧，大家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雅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棠一把按住了。
“谢谢您今天告诉我们这么多。”
“我是看你人不错，所以才想着多帮你一点，要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不帮忙的。”大妈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吧，天也黑了，这边天黑了就没什么人了，多留也没用。”
大妈说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周围的摊贩也都是，只有偶尔几个还留在原地，想着看能不能多赚一点。
雅琪往周围看了看，鼻子忽然就酸了。
这些摊主老板的年纪大部分和她妈妈差不多大，为了这几块几毛钱，天天不是在厂子里泡着就是在外面被寒风吹着。
累死累活拿不了多少钱，还要花几十块钱请人吃饭拿个什么证书！
简直就是不让人活的节奏！
沈棠扭头就看见雅琪的眼眶红了，她大概知道雅琪在想什么，却没法安慰。
成人的世界是这样的，复杂不堪，却又必须面对。
她伸手用力将雅琪按在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了下：“雅琪，别想太多，会有办法的。”
雅琪用力的抹了下眼睛，点点头：“我知道，棠棠姐，数学那么难的题你都解出来了，这次肯定也可以的！”
生活和数学哪里一样啊，生活可比数学难多了。
沈棠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搂着雅琪跟在王大妈身后回了家。
大院里被人简单的用扫把清扫了遍，不用问都知道是姚英的杰作。
“姚英今天去上夜班了，我们不用等她了。”
沈棠有点惊讶：“姚英姐怎么还排上夜班了？”
因为北方的冬天黑的早，为了保护女同志的安全，厂子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非必要不给女同志排夜班。
“好像是要来什么大人物，咱也不清楚，等姚英回来明天问问她。”
关上院门，关上房间门，雅琪将自己书包里的钱全都倒了出来。
一共是七块钱。
也就是说，今天的一百四十块糕点都卖完了。
沈棠骤然松了口气——这样看的话，薄利多销的法子是行得通的。
就是机器得尽快安排，不然就这么做下去，她的肩膀迟早有一天要受不了。
不只是机器，还要想办法将所有的许可证都拿下。
沈棠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两个大。
差点忘记了，还有作坊的事情。
王大妈从回来就看着窗户外面没说话。
她拧眉，伸手比划了两下，忽然问：“小棠，我听你念叨着要买机器，你那机器是多大的？”
“都不过半米左右，怎么了？”
“你看咱院子东南角那块，是不是可以给你弄个作坊出来？”
院子的东南角，也就是现在放炭堆的地方。
那块地方不只有院子的两面夹角墙，往东大概三米的地方，还延伸出一道大概四米的墙体。
她们在上面搭了破塑料布，正好挡着雪，避免炭堆被浇湿。
如果将这地方改造成小作坊的话，多加一面墙，吊个顶就可以。
地方是合适了，但是人不合适啊！
这是王大姐的院子，又不是她沈棠的院子！
怎么能因为她，让王大姐就把院子改了呢？
沈棠赶紧拒绝：“这不合适，姐，这本来就是你的院子！”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说了那不算——你看看要是地方够的话，马上就叫人来开工。”
想要做生意，那这点事就一点都拖不得，必须马上动起来。
沈棠赶紧把人劝下了：“婶子，你让我想想。”
机器的成本再额外加上小作坊的成本，有点太高了。
就她手头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的。
“想什么呀，沈棠，你就告诉婶子，这生意你做不做？”
“那肯定要做。”
“要做那就弄！”
沈棠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我找时间去工业局跑一趟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吧。”
为了给自己空出去工商局的时间，沈棠摸着黑，五点就爬起来开火做糕点了。
等到雅琪七点起来上学，沈棠第一锅已经出来了。
她笑眯眯将糕点给雅琪手里塞了包，道：“昨天你帮了我大忙，今天这些是给你的报酬。”
“棠棠姐！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怎么能再要你的糕点！”
而且，这里面摸着分量都有八块糕点了吧！
八块啊！这可是四毛钱！
王大妈听到动静也过来了：“不行，小棠，这个真的不能要！”
“婶子，你也帮了我大忙，这是你们该得的，就别推了。”
“这……”
王大妈没说完的话被推开的院门的打断了，
姚英虎着脸进来，身后还跟着杨主管和木师傅。
杨主管看姚英半点没给自己说话的打算，只好干笑了两声，自己开了口：“沈棠啊，厂子里出了点事情，你可能得和我去一趟。”
厂子里出事需要她去？
她都不在厂子里做了，还能和她扯上关系？
沈棠看了眼木师傅，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