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样，沈棠就会越心疼。
比直接去找徐凌越干一仗来的划算多了。
在沈棠看不见的地方，屠羽凡嘴角勾起个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为了补偿屠羽凡，沈棠留屠羽凡多在半天，想着给小孩做顿饭安慰下受伤的心灵。
可她还生着病呢，屠羽凡哪里舍得让她下厨？
这顿饭最后还是屠羽凡自己做的。
看着卖相不太好，但是味道意外的不错。
就连沈棠这种生病了没什么胃口的人，也就着吃了个馒头。
屠羽凡直勾勾的看着沈棠的脸，问：“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再去做点？”
“不用了，没想到啊，你的饭这么好吃。”
比徐凌越那狗不理的饭强多了。
“我妈跟人跑了，我爸去找人结果摔死了，我想让爷爷不那么累，所以早就学会了做饭。”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沈棠抬起头看着屠羽凡，没说出话。
屠羽凡笑笑，除却眼底有些哀伤外，脸上全然看不出什么难过的痕迹。
就好像刚才说的不是他的事情，而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但越是这样平静，越是叫人难过。
沈棠卡了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反而是屠羽凡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姐姐，不过是被骂几句野孩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接受得了。”
沈棠没应声。
她比谁都清楚‘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
但还是很难真的狠下心不管。
尤其是，她上辈子被家里人嫌弃，被丈夫嫌恶，就连唯一精心养大的儿子都在骂她恶毒。
这样的处境，和现在的屠羽凡又能差多少？
片刻以后，沈棠轻轻叹了口气：“你以后要是没事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坐坐。”
不想管，但也狠不下心完全不管。
所以只好用个折中的方式。
不让自己为难，也能让屠羽凡心里好受点。
少年看不清底色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真的吗姐姐！”
“真的。”
“谢谢你！”
屠羽凡忽然冲上来，给了沈棠个很一触即分的拥抱。
沈棠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好了，没事的话，回去给你爷爷报个平安，然后再来，正好我也做点糕点。”
做糕点？
屠羽凡刚才还笑着的脸顿时将笑容收了回去。
“你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要做糕点？”
“我刚和你拿了八十斤的山楂，你忘了？”
山楂放太久了就不好吃了，哪怕熬酱也会大大的影响口感。
从把山楂带回来到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就算是沈棠想偷懒也不行了啊。
眼看着劝不住人，屠羽凡站起身来，闷声道：“我知道了，我帮你。”
做了酱再烤出糕点，时间正好能赶上学生们放学的时候。
看着屠羽凡推着车走出大院，沈棠这才脱力的坐在床上，由着满身虚汗浸透了衣服，仿佛刚从水里被捞上来的鱼。
太累了。
就是以前一个人在小洼村里操持家里家外的时候，也没这么累过。
她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疲惫的靠在了墙上。
眼睛堪堪闭上，墙上的指针刚走过了两圈。
沈棠还没来得及小睡，大院突然被人推开了。
“沈棠！沈棠在不在？”
沈棠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顺着窗户往院子里看去，皱起了眉头。
杨主管怎么来了？
勉强下床，沈棠喘了两口气，伸手在窗户上扣了两下。
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格外明显。
杨主管带着常婉婷进门，被沈棠苍白又虚弱的脸色吓了一跳！
“沈棠？！你这是怎么了？”
“出去吹了点风，感冒了而已。”沈棠示意两人坐下，问：“怎么了？”
“前段时间你不能问机器吗？现在还要不要？”
沈棠的眼睛忽而就亮了：“中小型机器？”
“是，叶老板给厂子里新送了两批机器，其中一批是刚研究出来，还没投入市场，先给我们试用，这么一来，后厨里的机器就被替换了，所以来问你，怎么样，要吗？”
“要！”
这送上门的好东西，怎么可能不要！
沈棠赶紧往前挪动了两下，眼睛亮的吓人：“我现在就能付定金拿机器吗？”
杨主管连忙起身，把人按在了床上：“不用急，机器肯定给你留着呢，这不，我今天把小常专门喊来了。”
常婉婷笑着，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二十块的定金，付了立马就能签合同，明天就能让小钟给你把机器抬过来。”
“一共是多少？”
“两台机器七十五，本来是要一次性付清，但是杨主管和厂长说了你的情况。厂长允许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能减少很多压力，最起码，前期不用担心成本的问题。
沈棠感激的看着杨主管，强撑着下床给杨主管鞠躬：“谢谢您！”
自从到了钢厂，杨主管明里暗里的帮了她不少。
于情于理，她都该好好谢谢杨主管。
杨主管乐呵呵把人扶起来，看着沈棠和常婉婷签下了合同，这才道：“其实这次的事情你不仅仅要谢我，还要谢谢叶老板。”
常婉婷赞同的点点头：“厂长本来不准备卖机器的，是叶老板专门提起了你，所以机器才能到你手里。”
沈棠愣了下，眼底是明显的不理解。
叶老板？
上次叶老板不还看不上她吗？
甚至是在很多人面前拒绝的她。
怎么会突然帮忙？
她冲着常婉婷放过去个疑惑的表情，但常婉婷的也疑惑的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按道理来说叶老板那种人既然说了拒绝就不会再出手帮忙。
沈棠这种还是第一次。
沈棠收回了目光，非常想得开——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先把机器收着。
等回头请杨主管和叶老板吃饭就是。
送走两人后，沈棠握着手里的合同，苍白了两天的脸色都因为血色蔓延出两分血色。
她又看了看墙角的山楂，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了机器，以后每天就能赚的更多了！
这样下去，她还怕什么没钱还不起债务？
说不定还能成为万元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