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来得太突然,还有林家老头老太太。
张莹莹像是被人迎头痛击,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林老头上来指认她,警察走上来,她都没反应过来。
陆棠身边有个穿旧军装的人,他微抬下巴:“把人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番。”
张家的宾客哗然,显然是有人认出了这个说话的人:
“他,他不是检察院那位院长吗?”
“啥,这么大的官?”
“莹莹犯什么事了,造谣污蔑,这是啥意思?还要被带走?不会要拉去吃花生米吧?”
“这怎么可以,莹莹才刚大学毕业!”
“是三一三厂奶油雪糕的事?”
“诶,那个姑娘是不是陆棠,上过报纸的那个,她怎么找来了?”
“莹莹就是污蔑她了?”
听到这些声音,张父张母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到手都在打颤。
他们的女儿,竟然背地里使坏,造谣人家的雪糕有问题,还被人家抓到证据,找上门来了!
张父一时怒不可遏,一个箭步上前,厚实的巴掌一甩——
“啪”的一声脆响!
张莹莹的脸都被打偏过去。
“你个混账,都背着我们干了什么,陆棠可是你四年的同学,你怎么可以捏造事实,污蔑造谣人家,你大学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和你妈教你的礼义廉耻,你也全忘了?”
“我我我——”
张父目光巡视着,锁在墙角的扫帚上,他二话不说,又冲上去抄起扫帚:“我今天就打死你个混账东西,让你败坏张家的名声!”
他下手是真狠,一扫帚就抽在张莹莹脸上。
因为是寿星,今天的张莹莹身上穿着雪纺的裙子,娃娃领,裙子下摆还有蕾丝,头发也盘成花苞的形状,细碎的刘海用当下时兴的黑色发箍固在头顶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干净清晰的五官。
这一扫帚下去,张莹莹头发凌乱,身上的裙子还沾上扫帚带起的落叶和灰尘。
她是浑身狼狈,看不到一点最初的风光。
甚至还被张父打的满地打滚,满院子都是她的哀嚎。
看到这,本来还想把张莹莹带走的警察,只能上前拦着张父:
“干什么!”
“就算要打孩子,也得等我们把事情先查清楚!”
陆棠在一旁看着,冷漠的眼神望向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张母,心下明白了什么。
她拦住想要上前的警察,声音不轻不重:“张先生想打就打吧,打完了,我们也是要把张莹莹带走的。”
“而且她这么害我,我巴不得她被打,还越惨越好。”
果然,话音刚落,张父挥舞扫把的手就停了下来。
一开始,她真以为张父是出于道德,出于良心对女儿张莹莹动手,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张父张母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张莹莹真的被带走,身上就带了污点,以后再想洗清就难了。
所以,张莹莹不能被带走,这件事最好私了,别闹到公堂上。
怎么样才能私了?
当然是当着陆棠的面,把张莹莹狠狠打一顿,张莹莹实打实挨了一顿,陆棠心一软,说不定这事今天就能解决。
张父话里提到张莹莹和陆棠四年的同学,为的就是这个。
身为父亲,他心里盘算着,女儿进医院,也好过上公堂。
只是他注定要失算。
张莹莹上辈子,是给过陆棠好处吗,是给过陆棠温暖吗,还是救过陆棠于水火之中?
没有,都没有。
张莹莹于陆棠而言,不过千千万万无关之人中的一个,只不过,张莹莹陷害的手段让她比较突出,让陆棠不得不多看她两眼。
张父动作顿住,还想继续演戏,也演不下去了。
他望着陆棠:“小姑娘,是我没有教好莹莹,你要怪就怪我!”
“你看在莹莹跟你同窗四年的份上,饶过她这次吧,我向你保证,以后她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了。”
陆棠默了默,才道:“张先生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这已经不是我和张莹莹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这么简单了,三一三雪糕厂,是由原先三一三军工厂改造而来的,我的进口奶油配方货真价实,雪糕的每一道工序都符合生产标准,而且每天生产的雪糕我们都会留样五天,如果吃出问题,当天生产的雪糕可以送去医院化验。”
“张莹莹却说自己是老师,误导两个老人家,让老人家以为他们的孙子,是吃了三一三厂奶油雪糕才发烧呕吐的。”
“她这么做,不单是想让我的厂子办不下去,更是想打压军转民转型成功案例。”
“张先生也是在单位里工作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吧。”
当有需要的时候,军工厂的车床日夜不停的响着,工人们也日夜不停的站在岗位前工作,是这些厂子,保证了充足的枪和弹药,运输军车,军人穿在身上的军装军靴皮带,喝水的军用水壶,吃的压缩干粮和罐头。
现在和平了,需要去建设别的地方,给了个军转民的大方向,但是没有人来告诉这些工厂,怎么转,转到哪里去?
白一霖和陆棠承包三一三厂,不单是救活三一三厂,还给了其他军工厂参考的案例。
三一三厂的成功,马上就要给其他工厂带来曙光。
结果现在出事了。
如果三一三厂死在半道上,有人比陆棠和白一霖还着急。
所以陆棠把这件事报上去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出面帮着解决。
听完这番话,张父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张母也终于急了,从桌前扑到张莹莹身边,护崽的母鸡一样:
“不,不要带走我的莹莹!”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张莹莹如梦初醒,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所有亲戚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眼神,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形一颤就要栽倒在地。
可是不等她倒下,就有人把她架住带走。
被带走的时候,她眼泪横流,却仍然不知悔改,嘴里大喊着:
“陆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我生日这天……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我们同学四年啊,四年!”
“我没错,你不可以带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