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露营点待了一下午，下午五点左右，几人收拾好东西，返回民宿。
晚饭是提前预定的，依然是云南菜，但今天换了菜单，跟昨天的不太一样。
凌晏知道颜一墨喜欢尝试没吃过的，特意点了几道新菜。
等吃完饭，众人都有点累，今晚就自己回房间休息。
“果然出来玩就是累啊。”
凌晏将小木屋的门锁上后，趴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有吗？我觉得还挺有意思。在我那儿呐，虽然也有雪景，但是我还没在山上见过雪。”
“不应该呀，苏州府附近也有山吧。你们也算是大户人家，还做茶叶生意，茶山应该也有雪吧。”
颜一墨打开屋内的暖气后，将羽绒服脱掉，露出里面淡粉色的毛衣，显得格外温婉。
她轻声解释道，“茶山海拔不够高，雪景不常见。而且我们那儿的山上，没有这么平整的路，走起来比较费劲。山上寒冷，很容易冻死人，所以没人会去山上玩。”
“也是，你们那时候，住在山上的人估计都是没有屯田，只能去山上开荒的人。哪有心思欣赏美景，脑子里只考虑温饱。”
凌晏说完，从沙发起来，去把洗脚木桶又拿了出来。
昨天一起洗脚的时候还有点害羞，今天就自然多了。
打好热水，两人面对面而坐，把脚泡进去。
洗脚木桶里的热气裹着淡淡的艾草香，将两人的影子烘得发软。
凌晏突然用脚尖轻轻勾了勾颜一墨的脚踝，引得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公子别闹，我怕痒。”
凌晏收回脚尖，嘴角微扬，眼神温柔如水，“好好好，我安分点。”
说完，屋内顿时完全安静下来。
直到颜一墨抬眸望着凌晏，小声问道：“公子，我现在……算是你女朋友吗？”
“从柳学姐和老周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不是已经自己介绍了，是我女朋友吗？”凌晏打趣道。
颜一墨脸颊微红，“当时我以为女朋友就是女性朋友的意思，所以才那么介绍的。”
“现在你可以跟所有人都正式介绍，你是我女朋友了。”
“为何公子不跟别人介绍呢，难道是……你觉得我……不够好？”
遭了！
现在一时分辨不出一墨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刚来的时候，一墨说什么都很好理解。
比如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夜，她用糖冒充毒药时，凌晏便一眼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时光荏苒，现在的一墨进化了。
从小白兔，进化到小狐狸了。
还是说……我的段位太低？
“不是不是。”
凌晏连连摆手，“你怎么可能不够好，你简直不要太好！下次我一定大大方方地介绍你，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也不是凌晏之前不介绍。
之前他俩的关系含糊不清，凌晏清楚自己喜欢她，也知道颜一墨对自己有点意思。
但这个意思到底是感恩，还是感情，他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对外，他不能大摇大摆的说颜一墨是她女朋友。
在外人面前装逼这件事，他不喜欢。
用女孩装逼，他更不喜欢。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现在明确了，今后在外边，他能大大方方地牵住颜一墨的手。
古人在乎名分，凌晏反思过，以后遇到很多事情，也要站在古人的角度去考虑。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雕塑的过程。
将自己雕塑成对方喜欢的样子。
不能只让人家雕塑自己来迎合。
“公子。”
“嗯？”
“在我们那儿，没有恋爱这个概念，我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才知道什么是恋爱。
在我们那儿，彼此喜欢的人，很快就要见家人，双方父母同意，选个好日子就订婚了。”
颜一墨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虽然公子讲过，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但我觉得，一些礼仪还是应该说说，要是公子想让我遵循，我也会遵循。”
凌晏微笑道，“实不相瞒，现在的《妇道》都快成为约束男性的了。我们男同胞是真的惨，既要赚钱养家，又要哄女朋友开心，还得时刻注意形象。
小时候，对不起妈妈，儿子错了。结婚后，对不起老婆，老公错了。老了后，对不起孙女，爷爷错了。”
说多都是泪。
“但我对你们那时候的礼仪还挺感兴趣的，一般都有哪些啊？”
凌晏决定适应颜一墨的世界后，就得多了解那个只从书本中了解过的世界，到底是怎样。
“首先是对公婆的孝道礼仪，晨昏定省，每日请安。
清晨需早起梳妆，至公婆寝室外等候，待公婆起身便入内行礼问安，汇报家中琐事。
傍晚需再次前往公婆处，询问一日起居并道晚安。”
颜一墨对这些礼仪如数家珍，语气中透着认真。
“还好现在是新社会了，而且现在的公婆，反而不想被伺候，觉得别扭。”凌晏微微皱眉道。
“还有言行恭顺，对公婆说话需使用敬语，语气柔和，不可高声喧哗或争辩。
若公婆教诲，需垂首恭听，即使有不同意见也需下气怡声，不可当面反驳。
三从四德公子应该知道，我在你们这个时代的书籍中都看到过。
三从就是出嫁后，需以丈夫的意志为准则，不得擅自做主，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恪守贞洁，对丈夫忠诚，不得与其他男性有逾矩之举、说话需谨慎得体。
注重仪容整洁，梳妆打扮需符合身份，不可浓妆艳抹或衣着暴露，要擅长女红和烹饪等家务技能……”
凌晏忍不住打断道，“这哪里是嫁人，简直是把夫人当成下人在使。你放心，在我们家，你的地位就是最高的。”
“可我是晚辈，怎会比长辈的地位还高。”
这个概念，是颜一墨在他们的时代根本不敢想象的事。
“你见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父母都听孙辈的吗？六个大人，围着小女孩转。生怕她摔着碰着，简直比皇上的待遇还高。”
凌晏说的还不是个例。
好多独生子女家庭，全家围着孙辈转。
都成了常态。
颜一墨抿了抿嘴，苦笑道，“这里真是难以想象的时代，在我们那儿，既受儒家礼教体系约束，也受宗法制度和家族伦理。真羡慕这个时代的人，这里用盛世都无法形容。”
凌晏的身体微微靠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现在，也在盛世之中，所以不要太考虑我，活出你自己的样子。纵使你形态万千，我亦会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