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晏挂断电话,转头看向颜一墨时,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小脸枕在被子上,几缕碎发垂落在微红的脸颊旁,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
嘴角还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甜美的事。
小腿还保持着扑到床上时弯曲的姿势,白色的袜子蹭到了一起。
众所周知,凌晏是腿控。
相比起柳雨菲的酒杯腿,颜一墨的漫画腿更加符合他的审美。
凌晏多看了几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准备帮她把被子盖上。
指尖刚碰到布料,整个人翻了个身,脑袋恰好埋进他的掌心。
嘴里还说着梦话:
“公子……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我想娘了,也想爹了,还想家里的桂花糕……”
“公子……向我求婚了……他是我的……相公……”
窗外的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铺在凌晏的肩头。
他僵在原地。
那声“相公”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滚烫的涟漪。
梦呓里的软糯声线带着六百年前的吴侬软语尾调。
凌晏忽然想起初见时她穿着翠绿汉服,在雨中可怜巴巴的模样。
“可爱捏~”
凌晏轻轻抽出手指,看来晚上是出去不了,准备就是酒店点外卖时。
颜一墨却突然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凌晏一只手撑着床,身体朝她倾斜,脸颊还凑得很近。
这动作……有点眼熟。
之前在家里,凌晏亲她的时候,也总这样。
于是果断张开手,搂住凌晏的脖颈,往下拉近。
凌晏的呼吸骤然一滞,都这时候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便低头含住她颤抖的唇瓣。
颜一墨被吻得喘不过气,无意识地揪着他后颈的头发,鼻尖蹭到他温热的脸颊。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绵长。
直到凌晏能感觉到她在怀里轻轻发抖,便放缓了动作,用指腹摩挲着她后颈细腻的皮肤,直到她渐渐放松下来,像只被顺毛的猫咪,软软地靠在他肩头。
“饿了……”
“走,干饭去。”
凌晏倒是吃饱了。
这不比任何甜点都要甜?
两人打车来到陈嘉妮推荐的饭馆。
这是本地人喜欢吃的店,外地游客知道的不多,所以不需要排队。
苏帮菜跟执江那边完全是两种口味。
凌晏喜欢吃辣,苏帮菜对他来说只能是尝个新鲜,但颜一墨却吃得起劲。
她简直是天生的吃货,辣的能吃,清淡的也能吃。
估计就西南地区一些虫子,还有广粤地区一些冷门菜可能不太爱吃。
也说不定……
凌晏还没带她尝试过。
等吃完饭,两人就回酒店休息了。
明天一早,还要赶去陆巷村,帮一墨寻根。
这一晚,凌晏和颜一墨都睡得不是很踏实。
颜一墨是担心明天回去,看到家乡变得面目全非,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而凌晏是因为……这酒店跟家里住着是不一样。
平时在家里,颜一墨有时候也会过来挨着他睡,但他都没其它想法,只是单纯想抱着睡觉。
可在酒店,这里的环境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脑子里想了很多。
最后都被“酒店可能有摄像头”这个念头强行拉回现实。
他也不想周先友在国产区看到他的小视频。
等到天刚蒙蒙亮,凌晏睡了个回笼觉,上午九点多,两人才相继醒来。
贪睡是人的本性,颜一墨也不例外。
出来玩就不能当特种兵,自己舒服的节奏下,玩着才开心。
要不是今天是去干正事,可能凌晏出门时间会更晚。
简单收拾完,凌晏就带着颜一墨开始前往陆巷村。
打了一辆网约车,几十块钱。
坐在车上,林冬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机聊起来。
“师傅,现在陆巷村的游客多吗?”
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陆巷村的游客基本都是本地和江浙沪周围地区的游客,主要是去吃枇杷的。
每年5月份枇杷成熟的时候,那里的游客就会特别多,车都停不进去。游客采摘完枇杷,就住在农家乐玩。”
颜一墨听闻,连连点头,小声在凌晏耳边说道:“我小时候就经常吃枇杷,我们那儿的枇杷可好吃了。”
“说不定还有些枇杷树是明朝就活下来的呢,我之前看新闻,有人发现一棵野生枇杷树,活了八百多年……不过好像也不太可能,那时候缺柴火,好多树都没法幸免。”
凌晏说完后,又扭头对司机问道,“除了采枇杷,那现在陆巷村有什么玩的吗?”
“玩个一天就够了,看看那些明清时期的古宅,像惠和堂、双桂楼、春庆弟这些,都是大型群体的建筑。
那个惠和堂最著名,是明代宰相王鏊的故居,据说占地好几千平,有一百多间房。
陆巷村还有一条很长的明代古街,叫紫石街,应该是明代中期左右,之前那里有很多钱庄、当铺、客栈、米行,现在都变游客打卡的地方了。”
凌晏扬了扬眉头,“师傅,你对陆巷村这么了解?”
“哈哈,我是陆巷村对面村的,经常去那边玩。你们去玩一天,肯定是好玩的。江南地区对于很多外地游客来说,新鲜。感受一下人文,拍拍照也可以。”
凌晏跟司机多聊了一阵,没话题后,车内一下子又安静了。
颜一墨一直盯着窗外看。
看看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忽然想到什么,她扭头对凌晏问道,“公子,王鏊是哪个时期的宰相呀?”
“我刚才查了,这王鏊还挺厉害,成化十年乡试第一,次年礼部会试第一翌年殿试,明宪宗钦点的探花被授为翰林编修。
正德元年任吏部左侍郎,正德二年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仍任户部尚书。
要不是太监刘瑾专权,他应该还会在朝廷继续发挥更大的作用。可惜刘瑾弄权,王鏊被迫致仕。
正德元年跟永乐元年相差了一百年左右,中间隔了6个皇帝。我在想啊,大叔说陆巷村保留了很多明清古建筑,说不定啊,你家还在!”